他的目光染上了一寸一寸殷红的血。
而后,割断了刘国伟的手筋,脚筋,做完这一切,接过黎叔递过来的消毒毛巾擦干净了手。
“把他丢出去。”
“是。”
洛恩星的病床边是严停最新买来的一摞摞法律书籍。
已是初春,外头寒凉不减。
医生过来查看她伤口的愈合情况,她的目光很平静,只是淡淡的,“医生,我的左手是不是废了?”
“没有。”医生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沉痛,“只是比正常人的手要差一点,以后,稍微重一点的活都不能干了。恢复好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嗯,好。”
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半晌,她又问,“活着和死了,哪个更容易一些?”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又会如何看待生与死?
她害怕死,也不想活着,究竟哪个一个更解脱一点,还是说,从头到尾,哪怕下了地狱,人都是没办法安宁的。
诗经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看来也不无道理。
医生沉着良久,说,“不管怎么样,还是活着好。”
回头出了门,见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严停,医生拉住严停,原样重复了洛恩星的问话。
严停抿紧了唇,轻声道,“我不会让她死,绝对不会。”
那个曾经无数遍劝说她自杀的男人,最大的期望变成了,洛恩星,你给我好好活着。
他翻了翻桌上的书籍,落座,“这些书,是不是不喜欢看?”
她眨眨眼,寂寂无声。
他叹了口气,手指将拿书抓的更紧一点了,“洛恩星,你不是想回家吗?等到你的伤好了,我就让你回家。”
我不把你锁在屋子里了,那些网络上关于你的所有消息,我也尽力的花钱撤下了。还好,网民总是喜欢被更新颖的事情吸引住。
还好,事情慢慢的沉寂下来。
“严先生,你会不会有原谅我的一天?”
在我受尽了折磨之后,会不会就有哪天原谅我了?
“洛恩星,如果我原谅了你,你会怎么做?”他反问道。
她低低的,音色如凉水,“我想去一个陌生的乡下,带着灵歌,安静的生活。谁都不认识我的灵歌,就那样挺好的。”
什么法律,什么律师,那些梦想,渐渐的在寒冬腊月里降了温,
余下的就只是想着平凡的,没有歧视,没有负罪感的生活着。
你看,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她想要的从来就是这么简单。
可这世界上偏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难以得到。
严停的手指收拢,那一方书本几乎要被捏的变形,“洛恩星,你没想到就留在这里?”
“不。”她摇头。
不想留在这个城市,在这里能回忆起来的只有苦痛。
她尝过太多的苦痛,已经够了。
严停的嗓子里就像卡着一根尖锐的刺,他含着痛,一字一句道,“洛恩星,我现在还不能原谅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