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娃娃,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像个十岁的孩子。”李暮远的双手猛地握紧。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这是用来交换那白玉玉佩的福源,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李暮远抬起了头,眼神坚毅,但那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恐惧。
“我爹,他还好么。”老者右手随意的打了两个法诀,两个金光灿灿的道家箴言随之以光速从李长卿右手飞出,直冲云天。李暮远默不吭声的将那两个法诀记在了心间。
“死了。”
李暮远的心中,好像一直悬着的什么东西,就这么掉了下去。他的眼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生长了出来。
在破土成熟后,却又粗鲁地闯入了他内心的深处。
这个十岁的孩子双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他的双手锤打着云朵组成的地面,撕心裂肺的哀嚎,最后甚至哭的干呕起来。
尽管这个孩子很聪明,提防着老头可能的欺骗。但在那两个字从李长卿嘴中说出的时候,他仍旧被巨大的悲伤击垮了。
“你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李长卿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他的元神正在逐渐远去,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李暮远抬起了头,眼中只剩下了无助和彷徨。他想拉住李长卿的衣角。手指却是不听使唤的痉挛。
“我,我想问,还会有什么灾祸么?对,对于,我,和我母亲。”
李长卿转身离去,那件早已浮现在他身旁的白色玉佩再次化作流光,没入了李暮远的识海之中。
“自己看吧。”话音刚落,老者的身影彻底化作白雾消散。
李暮远不甘地闭上了眼,顷刻间,云海,天空,浩日恢复了原状。他的身影瞬间没入了云海之中。
耳边呼啸的风声是那么刺耳,高天的耀日普照大地。他用尽全身力气回头望去,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高天之上,在他方才矗立的云之海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
他们一个个面容迥异,各有千秋。有的身强体壮,有的面黄肌瘦,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衣衫褴褛。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双眼之中都没有瞳仁,只剩下大片的眼白。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一根白线从他们嘴中伸出。没入云海,就像云海上巨树的根系。
正向他压下。
李家老宅中,赵云琦正急得焦头烂额。
张象伍被他安置到了隔壁的次卧中去了,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沉闷的呼噜声。
此时大床上只剩下了李暮远,而他的身体正在轻微的抽搐。双手胡乱的抓着,眼中不断向外涌出泪来。
这位面对伏尸数万人的战场都不曾变色的沙场老将,此刻却是有些慌乱了。
与这小镇三年朝夕相处下来。只有这两个娃子可以称得上是可造之材。他也是悉心教导,尽了武师的责任。
但他却也因此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在这个孤单了一辈子的老人心中,早已将这两个聪慧懂事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传人,甚至是义孙。
所以他想让这两个孩子活下去,哪怕要为此放下本就渺茫的前程,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