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轮到蛮瞎子出题了。只见他还是一言不发,但从他勒出倒八字的嘴角和眉宇间已经显出的焦躁上看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连无神的眼睛看起来都有些兴奋,估计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一回合分出胜负了。
只见他侧耳一听,已经抢到刚才两片被“治”好的青石板面前,“嘿”地长喝一声,已经把两块长条石板齐齐举起,轻松抬过头顶后,猛地往中间一碰,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只是,待响声平复后,众人包括我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那两块条石,也是如前一般,丝毫看不出一点区别。
眼看摸不着门道的金家众门人开始窃窃私语,蛮瞎子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这才松开手,把两块青石板慢慢放到地上。我明明看到那蛮瞎子也是等两块条石站稳,才松开双手,只是,说来也怪,他手才刚一松,两块看起来摆放得四平八稳的条石竟像醉汉一般,“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这?
一个门人好事,狐疑着上前查看了一番,竟愈发惊奇地发现,这倒地的条石,竟然被他随便一碰,就“咝咝”地抖了起来,而条石的边缘,却看起来依旧齐齐整整,跟地面接洽得不说严丝合缝,但起码不露明显的间隙。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见此情景,早已用望气观察起这两片奇怪的石条了,然而,不看则已,一看,愈发感到奇怪这可跟刚才的情况不一样,两片石条的行气看起来井井有条,通畅万分气色也正常,既没有中蛊毒的迹象,也没有割裂的痕迹。看到这边,我不禁也为金四娘捏了一边汗谁知道这有备而来的蛮瞎子是使出了什么花招!
哪知金四娘见了这番诡异棘手的情景,却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照旧迈着随意的步子踱到两块躺倒得横七竖八的石条跟前,照那外形依然方方正正,却站没站样,卧无卧像的石条眯眼一望,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都说了万变不离其宗。
这金四娘也是有趣得很,只见她还是照旧伸出两手,从腰间各取了三根淬火金针,像方才那样,同时往两块条石上各扎了三针,随后一个华丽转身,依然踩着高跟舞鞋“踢踏踢踏”的点子,举重若轻般坐回红木椅子上,吸一口香烟,悠闲地吐出一个眼圈来。
别说众门人,连我都被她搞蒙了,连忙问正熊什么门道,哪知这小子这回却不直接告诉我了,只浅笑着用手指着场内叫我自己看。无奈之下,我只得按捺住好奇,耐着性子观察起那两块条石的变化来。
心眼之下,初看两块条石内部的行气倒也没啥区别,不过是青白之气环绕之势,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于觉察到那绕行的土石之气竟然慢慢变粗,渐渐充实了石条的边缘,变得愈发浓烈这个情况我之前其实也有注意到,但只以为是角度和视效问题,没有引起重视,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正在疑惑,已经感到细细一条什么东西,突然从那两根条石里喷了出去。咋看之下,似曾相识,应该见过仔细一想,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正是,之前看到阿鲁的手心时,气息细微薄弱,容易被心眼忽略的蛊虫吗?
如此一来,情况就明了了:原来刚才蛮瞎子的一击,实际上已经暗暗把蛊虫打入了条石之中。那些隐匿在青石内部的蛊虫,按照了蛮瞎子的指令阻塞了一部分气机,这才导致本来稳固的“土”属性条石根基不稳,站而失去重心,卧而没有根骨,表面上还有“石形”,内地里已经没了“石心”。
而金四娘的针法,不用说也知道,根本没去管那青石本身,一门心思只用来驱赶藏匿得十分隐蔽的蛊虫。既然万物生发皆需行气,那么,金四娘下针断掉蛊虫呼吸的气机,自然能逼得那些阻断了青石内气的蛊虫本能地遁出,从而恢复了这青石本来的气色。
解决了蛮瞎子处心积虑的刁难后,为表尊重,金四娘想了想,也亲手给他出了一题:只见她轻描淡写间挥了挥手,已经御起一阵金风,往其中一块石板迎面一拂,赫然已经完成了迷局。
我的天!伴随着门人们惊疑的呼叫,我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块被她“点化”过的石板,眨眼间已经改头换面,居然在这平地上漂浮了起来!
还有这种神通?!
那蛮瞎子也是实在,看到金四娘露了这一手,后背已经汗湿,却依旧硬着头皮,上前认真地辨识起来只是,无论他如何从葫芦里放出虫子勘查,啃咬,甚至“手术”改造,那浮空的石板,却依旧气球一般飘在半空里,即不升上去,也不落下来,就这样气人地飘在蛮瞎子身前,好像嘲笑技不如人的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