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我先是照头撞了耳朵一个正着,把他带迁了又往干硬的泥地上摔了个正着。随后还被几片落下的土块砸得七荤八素,吃了一口的泥巴。唯一的好消息是,我这一跌,刚好比那照耳朵飞扑过来的猩红毒蝠快了一步,让那畜牲的尖牙扑了一个空。
只是,接下来,精疲力竭的我俩,要怎么对付这个敏捷狡猾的对手呢。
正在这当儿口,只听上面隐约传来冯晋华假惺惺的声音:“我本想拉他的……谁知他体力不支,滚下去了……阿霞,你节哀吧……”我不听则已,一听更是气炸,正想往头上大骂,却又被塌方落下来的土石砸了几下,我和耳朵只得狼狈地躲开大块的落石,好在那毒蝠也不好过,漫天的泥尘应该也蒙蔽了它的感官,半空中径直挨了几下落石,一个扑腾,也被砸得落到地面。耳朵见状,得瑟起来,居然抽空向那毒蝠叫嚣道:“你不威风吗?来啊,有种你过来咬我啊!”
那毒蝠虽然听不懂,但大概还是感受到了耳朵的挑衅,扑腾着翅膀支起身躯,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原地站定,突然嘶叫起来
我靠!又是超声攻击!
我刚心说不妙,即刻头便像炸开一般剧痛起来,只是已经没力气再攻过去打断它的杀招。耳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早疼得滚到在地,抱头大号。我一看指望不上他,自己的五脏六腑又难受地翻腾起来,意识也逐渐变得恍惚,心中却显得反常地平静,仿佛已经知道结局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限已到?
正当我头疼到几乎失去知觉,已经要就地认命,昏昏沉沉间突然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
“李子!坚持住!”
我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隐隐看到一个靓丽的倩影,穿过漫天浮尘,款款从天而降,好似那九天下凡的仙女,稳稳落在我的身旁。见我看她,也对我嫣然一笑,随即矫健地三纵两跳,已经跃到那逞凶的毒蝠跟前,一个凌空套马,早甩出那断裂的半截登山绳,勒住了毒蝠的脖颈,随即旋转了身形绕到它身后,挺膝一顶,收紧了绳套,倒拖着那跌跌撞撞的毒蝠,敏捷地避过接二连三的落石,踩着岩壁,已经攀到半空里一处断崖的凸起处,带着绳尾,绕过凸出的岩石,轻巧地落在我面前。
待我回过神来,看她取出耳中的棉球,半空中,只兀自吊着那翻白眼的畜牲死得透透了的尸体。
“阿霞”,我心里一阵暖,刚想谢她相救,话到嘴边,一看到她水汪汪透着关切的大眼睛,却说不出口,心想反而把她连累了落到如此险地,一时找不到话,竟忍不住数落她道:“你下来做什么?这么危险,还真以为你是神奇女侠了!”话刚出口,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哪知阿霞这妮子见我动情,也是一愣,反而调皮起来,撇过头去,绯红了脸把扎好的马尾一松,抖动起飘逸的长发来,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又转过脸去,低头说道:“随便了,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了……”
我一时看呆,竟没话回她,半响,才记起耳朵还躺在旁边呻吟,赶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颈动脉,发现没异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骂道:“还不滚起来,蝙蝠怪已经被阿霞打倒了!”
耳朵吃了我一脚,已经缓过神来,听到阿霞来了,更是激动得睁开双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到阿霞本人,早感到得涕泪连连,哭喊着要“给阿霞做牛做马”,就差以身相许了,反而把个恢复了矜持的阿霞弄得十分尴尬,连忙岔开话题,提醒我们赶紧想办法找出路。
正在这时,头上传来大川叔的声音,正好塌方也停了,我们就彼此说了下情况:他那边已经在栈道中央找到了我们第一次进墓穴时风水周做记号那个盗洞。他准备先带高茂才和冯晋华出去,再想办法救我们。说着,他丢下来一把探路手电和一根火把棍,让我们小心行事。我本想让他小心冯晋华,转念一想,那小子害我估计是嫉妒我和阿霞关系融洽,应该不会对大川叔使坏,就没有说。只答应了一声,和大川叔告别,就转而和阿霞、耳朵一起,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
四顾一看,我们又回到了之前停放盘瓠封印的底层主室,只是,四下里由于塌方,已经累积了不少土石堆,视线受损,不过,好消息是,利用这些土石,堆高墙角,回到上一层应该不难。主意已定,我们正要找地方码云梯,正在这时,尸洞里居然又冲出一波无皮干尸,咆哮着往我们冲过来。
靠!有完没完?面对这些杂鱼怪物,对其来说相当于隐形的耳朵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相比之下,疲惫的我就捉襟见肘很多了,勉强打倒两具干尸后,我险些被从暗处扑过来的又一头打倒,所幸眼疾手快的阿霞及时出击,棒打脚踢,连破数敌,帮我化解颓势。我正要称谢,她却干脆不离我左右,持续护着我周全。我只觉心潮澎湃,“谢”字顶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击退无面尸后,阿霞扶着我坐到地上,眼看我咬牙按住自己的小腿无计可施,只得心疼地帮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我见她眼里藏忧,美目含情,不由心头一暖,心猿意马起来,若不是耳朵突然酸溜溜冒出一句:“兄弟,有时候,我真希望受伤的是我……”我还真忘了他还在一边了。
刚感觉状态有所好转,突然地面又震颤起来,我一抬头,飞灰中隐隐看到一条粗长的柱状巨石,竟往我们所在处,悄无声息地抡砸下来,我看注意力还在我身上的阿霞背对石柱,竟没发觉危险,赶紧把她推开,自己却来不及再往她那边赶去,只得就势往反方向一让。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飞砂走石,厚土激扬。待到尘埃落定,我揉揉被泥土迷住的眼睛,却发现这一波塌方以后,我跟阿霞和耳朵,竟然被落石陡然形成的屏障,生生隔开了。
我正想起身找路,伤腿却剔骨般骤然疼了起来,随即周身冷汗直冒,我不由一惊,心头一凉,联想起之前蜈蚣毒渗入裤腿的情形,这莫非,我不是疲乏,而是,中毒了!?
想起不久前起尸的梁虎,我不禁一阵晕眩,一头栽倒在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在恍惚中听到阿霞的呼喊,醒了过来。我一听她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惊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想挣扎着起来,却听她无助地抽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