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前面那些帅哥,再回看宋江,赵子俞差点吐了。
他对山东呼保义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只黑胖的猴子穿上了人的衣服,戴上了人的帽子。
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沐猴而冠。对,就是沐猴而冠。
天知道,梁山这帮人怎么都甘心拜服在他手下的?
宋江威风凛凛进入府衙大院以后,一眼就看见他每天小心翼翼伺候的监军陈希真跪倒在地。
想到平时受到的种种刁难,他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
但是还有一点奇怪:这个爱摆谱的监军,怎么会跪倒在府衙大院里呢?
目光扫了一圈,他很快就将目光聚集到了赵子俞身上。
刚刚孔明孔亮兄弟俩在江边献俘时,说梁山弟兄们曾在府衙大牢救出一个皇室成员。
自己的手下闷嘴葫芦焦挺,现在形影不离的跟着这个人。
连陈监军都要跪拜磕头……
宋江翻身下马,径直走近赵子俞。
赵子俞被宋江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对宋江拱手:“这位想必就是宋江宋先锋吧?在下赵子俞,承蒙贵部相救……”
宋江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柔和,没有了任何威胁性和杀伤力。
他很夸张的“扑通”一声跪拜在赵子俞面前。
“不知赵皇室身陷此处,宋江救援来迟,死罪!死罪!”
赵子俞下意识想把宋江扶起来。
不料宋江双手伏地,把脑袋趴到两只手臂下面,屁股翘的朝天高,大声说道:“宋江来迟,罪该万死!乞望赵皇室看在吾等兄弟们忠心报国的份上,等征讨过方腊,再治宋江来迟之罪!”
说完,似乎还要流出眼泪来了。
我去——这个人真是能伸能屈,既能出门找一帮健壮帅哥摆谱耍威风,还能在上级面前装孙子。
顺便,他还不忘在话语中拉自己的兄弟为自己撑腰。
无论是谁想在这里给宋江难堪,他手下那一票兄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子俞笑着扶起宋江:“都是自家人,宋先锋哪里说得这些外气话。”
一句“自家人”,听得宋江几乎要掉眼泪。
太不容易了,朝廷里居然有人承认自己是自家人了!
顺便,把陈希真监军父子也都扶了起来。
赵子俞按官阶从低到高,挨个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就算是以最后一个为尊,这到哪里,都解释的通。最后算是小小给了陈希真一个面子。
陈监军站起来以后,似乎自己也想通了这里面的道理,立刻态度又嚣张起来。
眼看宋江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家伙,殷勤地扶着赵子俞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进府衙大堂。
唯恐在赵皇室面前失去风头,陈希真厉声喝到:“宋先锋,你的手下攻进府衙以后,这里府库的钱财就丢的一干二净,你应该现在就去查查。”
“哦——有这样的事?我才刚刚来到,还是跟着陈监军的后脚进的府衙。”宋江一脸的惊讶和无辜。
“我今晚就写上报文书,在我写文书之前,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定参你纵兵掳掠钱库!”
宋江脸色变得卑微:“监军莫急,此事我确实一无所知。宋江这就去查。”
他放开赵子俞,走到堂下吴用和花荣站的地方。
见到自己两个心腹在堂下站着,宋江眼里又充满了枭雄般阴鸷的目光。
看看四下没有外人,宋江低声交待道:“你们两个现在去江边,带走活捉到的卓万里,不要把他交给任何人!”
花荣:“把卓万里带到哪里去?”
“今天宋万不是战死了吗?在宋万战死处设祭台,把卓万里斩首沥血!”
宋江眼神变得更加阴沉和狠毒。
接着,他又说道:“我会过去亲自祭祀,对外,就说要祭奠我们战死兄弟的英魂。千万不要让卓万里落到监军手里。”
花荣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江语气飞快地说道:“还记得我们在江边见到卓万里时,他都说了些什么了吗?”
花荣不明白:“他说的话很多,我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吴用却马上明白老大的意思:“是不是卓万里说:他的库银被我们的弟兄劫去了的事?”
宋江点头:“现在监军大闹,说钱库空了,要参奏我们梁山的人偷光了府库。”
这真是个麻烦事,现在就是把库银加倍还给陈监军,恐怕监军还是会说:“银子少了,数目不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
花荣略一思索,说道:“不怕,只要咱们的弟兄不承认,陈监军找不到什么把柄的。”
吴用却脸色一沉:“关键在卓万里,他和我们弟兄不是一条心,他要是乱咬……”
“所以,我要你们现在就去——”
宋江比划出一个狠毒而又坚决的手势。
花荣点头:“哥哥放心,我亲自去把卓万里捉到手,谁要也不给。”
宋江想想又说道:“还有,提醒众军士:卓万里在江边说的那些话,绝对不能传出去一丝口风!”
吴用心领神会地点头:“我来安排!既让咱们的人噤声,也绝对合情合理地杀了卓万里,不引起上差的怀疑。”
听到自己的心腹这么说,宋江才放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