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发出如乐曲一般的清越声响。
“阿芷,我阿爹教你习武已经有三年了吧!现在你武艺这般好,不担心日后嫁不出去吗?”
坐在外头的少女甜甜一笑,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嘴角的糖渣。
“傻绣绣,我才不想嫁人,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才不要做那些臭男人养在后宅的金丝雀呢。”
阿芷蹭地一下从树上跳下来,朝着身后摆摆手。
“走了,回去练武去了。”
她见阿芷要走,也扑腾着两条小短腿要从树上下来。
可这树根太高了,下面还是溪水,只看一眼便双腿打颤,吓得快要哭起来。
听到背后传来隐隐的哭声,阿芷匆忙跑回来,一把将她抱起,而后稳稳放在地面上。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阿芷颇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都要哭一场,那日后我若是战死沙场,你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呸呸呸!”
她比阿芷矮一大截,却仍是奋力踮起脚捂住她的嘴。
“不许说这样的话!不然我便同阿爹说,不让他再教你武艺了!”
“好好好!”阿芷对她宠溺地笑笑,“走了,你个子小,快些跟上啊!”
记得曾经无数次,她都像这样跟在阿芷身后走回家。
少女鲜红的裙摆就像她肩上扛着的红缨枪一样,那么的耀眼夺目。
岁月流转,那抹耀眼的红逐渐褪去,成为她记忆里洗得发白却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色。
“对不起,阿芷。”
她呢喃着,声音不住地颤抖。
“他一步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子债母偿,儿子造下的孽,就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还吧。”
一大早,钟芳懿便起身梳妆,准备去看看那块玉雕好了没有。
她正要敲响杏花的房门,却依稀听见屋里传来呼噜声。
也是,下雨天人往往都会嗜睡一些。
“算了,你好好睡吧。”
钟芳懿一面嘀咕着,一面走到屋檐处撑起油纸伞。
雨水一触到伞面,便奏起淅淅沥沥的乐章。
抬起脚,地面上顿时溅起一层水花。
到了铺子门口,里头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钟芳懿收了伞进去,见老板正专心雕玉,也不好贸然打扰,索性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观察着他手里的动作。
这玉铺老板今日没梳油头,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
半晌,老板停下手里的动作,视线与钟芳懿撞个正着。
“呦!”
他惊呼一声,“您今天来的巧了,我刚刚雕完!”
看着他手里蠢头蠢脑的一只老虎,钟芳懿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
她刚才坐着看了那么久,竟丝毫没看出这雕的就是自己的料子。
还真是···让人意外。
最后,还是老板主动给她加了个坠子才勉强看得过眼。
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细碎的阳光洒下,被地面的雨水照的刺眼。
钟芳懿又将那玉拿出来仔细瞧了瞧,谁知道这暗色的玉坠在阳光下竟显得晶莹剔透,那老虎虽不像,却也是憨态可掬,倒是越看越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