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锦胸腔中燃烧着怒火,苏考生小人得志的嘴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复习资料被偷,盘缠所剩无几,前路茫茫,如同被一张巨大的网紧紧束缚。
他烦躁地踱步,客栈逼仄的房间更显得令人窒息。
乡试在即,他必须尽快筹到路费和购买新的复习资料,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他咬了咬牙,再次翻遍了包袱,希望能找到些许遗漏的碎银。
然而,除了那枚祖传的玉佩,再无其他值钱之物。
这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愿意典当。
可是,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紧紧攥着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略微冷静下来。
这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舍得变卖。
在客栈房间内来回踱步许久,孔锦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将玉佩仔细地包裹好,揣进怀里,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客栈。
省城虽大,但对他而言却异常陌生。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上次去过的当铺走去。
夕阳西下,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始打烊。
昏黄的光线下,行人步履匆匆,只有孔锦一人,脚步沉重而缓慢。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困兽,在迷宫中苦苦挣扎,找不到出口。
当铺的招牌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孔锦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柜台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整理账簿。
是上次接待他的何掌柜。
“何掌柜……”孔锦的声音有些沙哑。
何掌柜抬起头,看到是孔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孔公子?您怎么又来了?” 他注意到孔锦一脸愁容,衣衫也略显凌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掌柜放下手中的账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关切地问道:“孔公子,看你一脸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孔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
他讲述了如何辛苦攒钱准备乡试,如何被苏考生陷害,复习资料被偷,盘缠被骗,如今身无分文,前路茫茫。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有些哽咽。
何掌柜静静地听着,眉头紧锁。
他知道科举对读书人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孔锦此刻的绝望。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衣衫褴褛,却难掩其身上散发出的坚毅和不屈。
他想起上次孔锦典当书籍时的场景,那时的他虽然贫寒,却充满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孔公子,”何掌柜叹了口气,“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你一个外乡人,孤身一人在这省城,确实不易。”
孔锦苦笑一声,“如今我身无分文,乡试在即,却连路费都凑不齐,更别说购买新的复习资料了。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祖传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何掌柜,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舍得典当。但如今……我只能求您帮帮忙,看看这玉佩能值多少钱。”
何掌柜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这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心中暗叹,这年轻人为了科举,竟连祖传的玉佩都舍得典当,可见其决心之大。
“孔公子,”何掌柜将玉佩放回柜台上,“这玉佩的确是件宝物,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孔锦焦急的脸上,“只是……”
孔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是什么?”
何掌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银票和几本崭新的书籍。
他将木盒推到孔锦面前,“这些银两,足够你支付路费和购买新的复习资料了。”
孔锦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银票和书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何掌柜,您…您这是……”
何掌柜笑了笑,“我观孔公子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你如此勤奋好学,将来必成大器。这些银两,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吧。”
孔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住何掌柜的手,“何掌柜,您的大恩大德,孔锦没齿难忘!”
何掌柜拍了拍孔锦的肩膀,“不必如此,好好准备乡试,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孔锦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银票和书籍收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何掌柜,“何掌柜,这玉佩……”
何掌柜摆了摆手,“这玉佩你还是留着吧……”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将来你会用到它。”
孔锦愣住了,何掌柜竟然不愿收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