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亩波澜
夜色浓重,寒风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拍打着孔锦家简陋的房门。屋内,昏黄的油灯摇曳,映照着孔锦一家愁苦的面容。孔锦的母亲默默垂泪,父亲则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孔锦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他明白,今晚的家族会议将决定他们一家未来的命运。
第二天清晨,孔家祠堂内,气氛凝重。家族长辈和各房代表陆续到齐,孔爷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孔大伯则一脸得意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地与几位长辈低声交谈,眼神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
在孔锦一家到达祠堂之前,马媒婆早已将孔锦家农田“异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此刻,祠堂里嗡嗡作响,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看向孔锦一家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这三房家的地里,真是邪门了!”一个族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昨天路过的时候,亲眼看到那些庄稼长得奇形怪状,看着就瘆人!”
“可不是嘛!听说还有晚上发光呢!这肯定是不祥之兆啊!”另一个族人附和道。
“唉,三房一家真是糊涂啊!怎么就种出这种东西来了呢?这不是要害了我们整个家族吗?”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孔锦的心。他明白,这是孔大伯的阴谋,但他却无力反驳。
孔锦一家走进祠堂,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众人纷纷避开他们的目光,仿佛他们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孔锦的母亲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手心冰凉,颤抖不已。
孔爷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祠堂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孔锦的身上。
“锦儿,”孔爷爷沉声说道,“你地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爷爷,那些作物只是新品种,并没有什么不祥之兆。它们产量更高,更耐旱,能够让我们的家族获得更多的粮食……”
“住口!”孔大伯猛地站起身,打断了孔锦的话,“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种的那些东西,分明就是邪祟!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整个家族!”
孔大伯声色俱厉,唾沫横飞,仿佛孔锦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他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孔锦家农田的情况,将一些普通的农作物特征,说成是妖魔鬼怪的化身。
祠堂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一些胆小的族人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孔爷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虽然疼爱孔锦,但更看重家族的安危。他深信马媒婆和孔大伯的话,认为孔锦家农田里的作物,就是导致家族不安的根源。
“锦儿,”孔爷爷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还是把地里的那些东西都铲了吧……”
孔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改变爷爷的想法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
“爹,这……”孔锦的父亲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孔大伯再次打断。
“爹,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您要为了三弟一家,置整个家族的安危于不顾吗?”孔大伯咄咄逼人地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干脆把三弟家的田收回一部分,分给其他族人耕种,也好避免……”
孔大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了祠堂门口,一个身穿官服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祠堂门口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来人正是县令大人。孔大伯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得意的笑容也僵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县太爷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县令走到孔爷爷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老人家,打扰了。本官听闻贵府上出了些稀奇的庄稼,特地前来一观。”
孔爷爷连忙起身回礼,神情有些慌乱。“大人,这……这都是些误会,一些庄稼长得有些奇怪,乡野之人不懂,胡乱猜测罢了。”
“哦?奇怪的庄稼?”县令饶有兴趣地看向孔锦,“这位想必就是孔锦孔大人吧?久仰大名。”
孔锦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见过大人。”
“孔大人不必多礼,”县令笑着说道,“本官听闻你改良了种植方法,使得庄稼产量大增,特地前来学习一二。”
孔锦心中一喜,这是个机会!他连忙将自己记录的关于新型种植方式的笔记呈给县令。“大人,这便是在下的一些心得体会,还请大人指正。”
县令接过笔记,仔细翻阅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祠堂内鸦雀无声。孔大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打压孔锦一家,没想到却引来了县太爷。
县令看完笔记,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孔大人果然是年轻有为,这些种植方法新颖独特,颇有见地。若是能够推广开来,必将造福一方百姓。”
孔大伯见状,连忙说道:“大人,这孔锦种出来的庄稼奇形怪状,晚上还会发光,分明就是不祥之兆啊!”
县令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官刚才已经查看过孔大人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并无任何异样。孔大人的种植方法科学合理,值得推广。”
孔大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县令打断。“好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孔大人,改日请你到县衙一叙,本官想要详细了解你的种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