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问道:“她到底怎么死的?”
张婆道:“我说的过程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自己躲在了假山里,而是小姐提前让我躲在里头。”
“她提前知道有危险?是谁要杀她?”柳银珠听得入了神,没忍住插嘴问道。
张婆低垂着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小姐有个客人叫黄涛,说是闽州过来的考试的书生。他出了一大笔银子让小姐写字。”
柳银珠又忍不住道:“光写字?”
“对。光写字。”张婆说道:“我家老爷善书法,我家小姐自小就跟着老爷练字。她的书法在京城妓馆勾栏也是少有的本事,不少读书人就好这口。但写字了以后,还得陪睡,这个姓黄的书生只看写字,床笫上的事情似乎一点儿不感兴趣。”
说到这里,张婆顿了一顿,她抬起头来看着陈澈道:“官爷,你知道我家老爷的名号,知不知道他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陈澈摇头,二十多年前官场一个六品小官的人名能记住就不错了,擅长什么他完全没法一一记下了。
“我家老爷最擅长的是模仿各种书法大家的笔迹。”
陈澈瞬间想到了第一封被发现的李明漳字迹的通敌文书。
张婆继续道:“我家小姐从小跟着老爷写字,模仿笔迹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李木子看向了陈澈,两人互看了一眼,案子似乎有个突破的口子。
“黄涛每次来都让小姐抄写他带来的字。大约过了二十来日,他拿出了一份字条,让小姐用练熟的笔迹抄一遍。小姐看完内容就吓得脸色惨白,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如何有反抗的余地。”
张婆继续道:“从那以后,小姐每日都提心吊胆,她写了信给苏莲子,说自己病重了让她来看看。”
李木子想着,这倒是和苏吟留下的信件对上了。
“苏莲子很快就赶来了,她们两人在屋里头说了很久,我依稀听见小姐哭着说自己不能拖累了苏莲子,让她赶紧离开京城。”
“苏莲子说她认识的人多,她去想办法。”张婆抹了一把眼泪,“可没等到苏莲子的办法,就等来了那两个男人。”
“五月初五,小姐从外头慌慌张张进来,一把将我塞到了假山洞里,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胭脂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把我们几个的命一起活了。”
张婆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后面的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
柳银珠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惜了,是个奇女子。”
张婆擦了擦脸说道:“不过有些事情挺奇怪的。原本刘妈妈和铺里的管事想把我也杀了,但他们当时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把我捆了先扔在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