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挑了挑眉毛,朝白岭使了个眼神,稍安勿躁。
春鸠跪在堂下,双手反剪绑在身后。
李木子和白岭看着春鸠,她脸上苍白,没什么表情,额头有些红肿。
李木子让人给她松开绳子,“你说说吧。”
她低垂着头,“毒药是我从南楼街后头的小药铺里抓的。”
李木子把口供录纸放在一边道,“先不说投毒的事情,你先说说你自己,以及你和秦大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春鸠显然怔住了,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是楚州人,我十岁的时候,家里发了大水。我爹娘妹妹都死了。我运气好趴着一块浮木,被冲到了高地,活了下来。”
“听说京城富裕,家家都有吃不完的肉和饭。我就跟着乞讨的队伍,一路走到京城。”
李木子打断道:“原来姓甚名谁?户籍?”
春鸠低声道:“楚州麻县,原姓麻。我们村子大部分人都姓麻。”
“你娘不姓麻吧?”李木子反问。
一旁白岭觉得有些好笑,秦沅更是不耐烦道,“你就问问投毒的事,她又不是逃奴,户籍我们都办妥了。”
“问都问了,你就说吧。”李木子依旧笑呵呵。
“我娘姓石,石头的石。”
李木子煞有介事地记了一笔,又问:“怎么和秦大小姐认识的?”
“京城富裕归富裕,要饭的人也不少。”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年纪小,根本抢不到饭。为了活命,我就去法华寺等着僧人的施舍,那里总是能吃上一口的。”
“我记得很清楚。七月二十日,秦家大小姐过来上香,听其他乞丐说,她每次都会布施不少食物,所以我就早早候着。”
“她施舍了不少馒头,我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多久没吃过馒头了。我吃着馒头,看着她的轿子慢慢走过,她撩起帘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有婆子过来,说大小姐看上我了,让我去秦家过好日子。”
春鸠跪在地上,腰板还是笔直,李木子看她头发衣裙有些脏,但还是整整齐齐。
她道:“我进了秦家以后,跟着小姐读书写字。她给了我一条命,我,我......”
“怎么了?”李木子笑着道,“你背叛了她?”
春鸠磕了头,“这件事情就是个意外。小姐只是想捉弄一下二小姐,也不是存心害人。”
“我向老爷交代了事情,根本谈不上背叛。”她看向李木子,“我只是后悔自己没有看好大小姐,让她寻了短见。”
“哦?是么?”李木子俯下身子,“来秦家之前,我们拿着你的口供特意去了一趟南楼街的药铺。”
“人家说了,确实有个丫鬟过来抓药,说是家里妇人要打胎,买了四副桂枝汤,方子里头有夹竹桃。”
春鸠低头着,“那个丫鬟就是我。药方里夹竹桃是鲜叶,我多给了一两银子,让他换成了粉剂。您再一问就能确定了。”
“嗯,我问过了,和你说的一样。”李木子爽快道,“既然你这么痛快,那就说说为何要下毒,以及下毒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