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去前头的花厅里拿了软垫过来。用了大概半刻钟,等我回来的时候,春鸠已经在整理杯盘。曲水流觞用的都是特制的黑漆羽觞。”
李木子道:“六个人都是用一样的羽觞?”
“对,这套羽觞一共是十二枚,一觞一盘,都是一样的。”
“多了一人,你去拿了软垫。怎么春鸠备的是足够的羽觞?”
“正是。”杏花道,“春鸠姐姐把十二枚羽觞都拿来了。她做事向来谨慎。她还说我,下次宴会备物件,备得要比人数多上一些,万一多来了人或者有宾客失手打破碗盏。”
她面上略有惭愧,“说起来,这些事情我以前知道,可家里长久没办过这样的宴会,我确实生疏了。”
李木子又问道:“案卷上写着,亭子外头开始放水,春鸠把倒好酒的羽觞放入曲水流觞中。顺着流水,羽觞经过每人的面前。”
“经查验,梅瓶中剩下的酒中并没有毒。同样喝酒的其他五人都没有中毒,只有二小姐毒发身亡?”
“是的。”
李木子转头看向秦沅,“秦大人,当初看案卷的时候,我就有个很大的疑惑。”
秦沅表情严肃,身体笔直,“什么疑惑?”
“谁下毒先不去管。凶手是如何保证让二小姐喝下有毒的那盏毒酒?”
白郎中马上意识的到问题所在,“杏花,二小姐可是坐在入水口最近的地方?”
杏花摇摇头,“离入水口最近的位置是大小姐,然后是马小姐,再是二小姐。”
李木子拍了拍案卷,“案卷里写了,所以我才奇怪。”
“羽觞长得一样,二小姐既不是坐在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很难保证下毒的那枚羽觞让特定的某人拿走,对吧?”
杏花睁大了眼睛,忙不迭点头,“对对。我记得几只羽觞还在水道里打转儿不走,小姐们笑得不行,除了一开始羽觞还都整整齐齐的,后头都乱了。”
“大小姐坐首位,她是等五枚羽觞走过才拿最后一枚。但是后头的羽觞就乱了顺序,根本不知道哪只先,哪只后。”
秦沅脸色一变,“那,那岂不是春鸠撒谎了?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我现在就把春鸠叫来......”
“暂且等等吧。”李木子道:“还有好多事情没问清楚呢。”
“杏花,六位小姐的座次是你安排的?”
杏花立刻摇头,“回大人,曲水流觞和吃桌儿不一样,我只是在水道两侧的曲折处放上软垫即可。除了大小姐肯定是坐头一个,其他小姐都是随意坐的。”
秦沅没太明白的样子,“你是指秦笙是被随意投毒?她或许不是目标?”
“不清楚,现在不能确定。”李木子随意地靠在椅子,还搁着腿。秦沅皱眉,到底穷人家出来做小吏,礼仪确实差了一些。
“行了,你先下去吧。刚刚问的事情,和你听到的事情,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能说,懂了么?”李木子朝杏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