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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天命何故

一不小心激动过头,他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可这激动的劲头还没过去。

“到时候我直接点到道初境,打遍人族境内无敌手,一刀就能劈到神魔两域,一跺地就能惊动无尽深渊!”

姜太初笑呵一声,翻手将一块平板递到姜云明面前。

“你自己挑门计算机基础网课,学费我出没问题。”

“你不是学设计的吗,等学会了计算机技术,你自己设计那什么系统吧。”

姜云明瞪大了眼,推开那块看着厌恶的平板,气焰嚣张,一字一顿。

“我、不、学!”

姜太初摇头轻笑,看着姜云明先一步跨进门中,他才紧跟上去。

这时,正在趴在门口旁边的黑猫舔了下爪子的毛,“喵!”

跨界门即将关闭时,黑猫懒洋洋地抖抖身子,重新看向跨界门时,它的身影已然没入了门中。

……

进入跨界门后,再走上一段路,便能抵达锁定好的目的地。

姜云明微微睁大了眼,惊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象。

这地方与人族境内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一样。

这里灵气浓郁,稀缺的灵草遍地皆是,偶尔还有一两头懵懂的小灵兽从草丛中探出脑袋,好奇地观察四周。

抬眼望去,一片宏伟的宫殿群出没在群山之中,一幕瀑布自天而来,洒落在那片宫殿群附近。

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太初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

“好徒儿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姜云明定神,一转头就看到了自己师父。

他不假思索,“这肯定是神域!”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神族凭借得天独厚的优势,占下了整个古界最好的地盘。

姜太初笑了笑,“人皇和你提过神族的九天仙域吗?”

“九天仙域?”姜云明瞪大眼,陡然脸色煞白,嘴角溢血。

黑猫快步走到他脚边,把身上背着的箩筐朝他拱了一下。

姜云明熟练地从箩筐里挑了另一瓶丹药,利落地灌了一大把,这才缓了回来。

他双目炯炯有神,嘴边的血迹也被擦走,声音虽是比先前弱了点,但也不减半点兴奋。

“人皇阿叔说过,神族他们参照传闻中的仙境,将九个特殊的小秘境打造成了九天仙域!”

“九天分别是上清、荣华、煦和、贞古、灵辉、太上、古源、宿初、造化!”

姜太初轻笑一声,声音悠然,“这便是上清天。”

姜云明四处张望,“怎么没有神帝出来迎接!”

姜太初:“这不是给他们一个惊喜吗?”

姜云明沉默一瞬,这是惊吓吧。

师徒谈笑间,天空掠过一道璀璨神光,上清天的一位神帝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神帝恭敬道:“姜公来我上清天,实属我上清荣幸。不知姜公到访有何指示?”说着,他怪异地看了一眼姜云明。

姜太初:“我此番来此不过是做客几天。”

“不如姜公先随我寻个落脚处?”神帝指了指不远处最大的宫殿,“上清殿尚有空房,姜公可愿?”

姜太初笑应:“亦可。”

姜云明一路跟随师父来到上清殿寻了个住处,又被师父扔在宫殿里闲游,说是有要事和神帝商谈,留他自己先玩一会。

得到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多意外。

他带着小黑猫满地乱跑,遇到一个新奇的事物就停下来观察好久,看到漂亮的神女也忍不住停下来观察。

好漂亮的姑娘,要是和他师父在一起,生出来的小师妹岂不是更漂亮了!

姜云明越想越兴奋,正想上前问一位神女的时候,一阵清风拂过,将他拉到了一旁。

“一直盯着姐姐们看,可是非常不礼貌的哦。”

他侧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姑娘拉住了自己。

下一瞬,他瞳孔一缩。

天呐,这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神族姑娘境界好高,比旁边那些神女姐姐身上的气息都要强!

这一下子他直接忽略了那些神女,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姑娘。

这神族的小姑娘长得十分精致,一双淡金色的眸子令人心悦神怡。

见姜云明一直看着自己,小姑娘疑惑道:“我还小,还不能嫁人的。”

姜云明几乎是脱口而出:“那等你长大了再嫁给我师父也不迟啊,他不会老的。”

小姑娘瞬间沉默了。

姜云明以为她在考虑了:“我师父就是姜太初,他可英俊了,你不想以后的女儿更漂亮吗?”

小姑娘瞠目结舌,半天才憋出一句:“姜公他太风流了……”

姜云明也沉默了,他好像无法反驳。

一阵尴尬过后,姜云明这才想起来正事,好奇地问道:“你的境界好高,平日里是如何修行的?”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好一会,万分不解地看着姜云明:“什么是修行呀?不是每天睡醒神力就会自然涨吗?”

姜云明当场被惊到了,直接甩下小姑娘,马不停蹄地跑去找师父。

他不做人啦,他要修神道!

暗中关注两人的神女们都在偷笑:“哪里来的傻孩子,他不会真以为修神很简单吧?”

小殿下是上清天千年以来唯一的天眷神族,天生就和普通神族不同。

……

虽说他修灵一事难有进展,但他自小感知能力超强,即使在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迷路,他一路飞奔片刻便来到了上清殿附近的一处阁楼前。

阁内他能感应到师父的气息,也能感知到阁楼里似乎还有另一位神帝。

约莫等了一刻钟,他就被神帝安洵请了上去。

另一位神帝封庭站在姜太初面前,看到姜云明走来,当即将手中的神灵旨意递过去:“此乃我神族修行法,此番赠你修行。”

姜云明打开旨意:“神感启天诀?”

两位神帝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底皆是诧异、疑惑。

神感启天诀可是天眷神族的本源修行法,这也能传给一个凡人?

虽然这只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死的天地之子,但有必要将神族根基传承之法送出去吗?

众神之巅的老祖宗们是不是疯了,一个凡人就算是修神也不至于拿天眷之法吧!

一时间,两位神帝皆是沉默。

这时,姜太初敲敲桌面:“这来都来了,总不能就给一件东西吧。”

安洵当即将一枚神符赠给姜云明,“此乃斩魔诀,可斩天下一切邪魔之道。”

姜云明小脸一皱:“我身子骨不好,提不动刀。”

一旁的神帝封庭眼角一抽,他取出另一枚神符赠予姜云明,“以此法炼制神瞳,可无视一切邪障。”

安洵:“日后如遇疑惑,你可直接询问我等。”

姜云明收好两枚神符,小心翼翼地问一句:“神族当真与魔族有仇?”

两位神帝皆是冷笑,异口同声:“魔道宵小,天下祸根!”

姜云明沉默一瞬,道谢后立马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开始修行神道。

然而,不到片刻,他哀嚎一声。

“这不会是假的吧?”

灵气入体,依旧是没有半点留恋就离开了,别说神力凝结了,就连曾经灵气流过的痕迹都没有!

姜云明咬咬牙,盯着那一卷神灵旨意和两道神符,眼睛像是能喷火一样。

“我就不信了!”

“我一定要修成神道!”

一年之后,姜云明闯入行宫,朝着还在看神女们纷舞的师父提议,“神道过于深奥,徒儿想试试魔道之法。”

姜太初多看几眼那些尚在起舞的诸多神女,深感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堕落,二话不说带上徒弟跑路了,留下了满脸疑惑的神女和几位神帝大眼瞪小眼。

……

无垠魔域,炼狱魔殿。

魔族的宫殿与姜云明想象中的相差极大。

他以为魔族的殿宇应该像故事里说的那样,随处可见的累累白骨,到哪都能嗅到刺鼻的血腥味,站着就知道是个糟糕至极的地方。

可真正的魔族宫殿却是像极了神域天宫!

顶多是颜色上没有神族的光亮,整体还是偏向暗色。

几位深渊魔帝得知姜公来意,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修行法和两道术法递给姜云明:“神族之法不过尔尔,岂能与我魔族相比。”

姜云明看了几眼修行法:“魔渊开天诀?”

怎么感觉和神族有点相似?

他小心翼翼地问:“魔族可与神族有仇?”

几位魔帝义正言辞:“神狗虚伪,吾不屑!”

姜云明:“……”

一位魔帝以为姜云明轻视这门修行法,特意解释一番:“神族看老天爷过日子,我们魔族不一样!”

“魔渊开天诀乃我魔族本源之法,以深渊之力炼化魔气,比那虚伪的神力强上百倍!”

姜云明听得一愣一愣,点点头:“魔帝所言极是,我纵观神族之法,确是如此。”

几位魔帝听到这话,纷纷面露喜色,更有甚者出声赞叹:“此子不凡,果真乃姜公之徒!”

坐在首位上的姜太初听到这话,也不由得轻咳一声道:“谬赞了,他还是个孩子。”

告别这些大人物后,姜云明寻了处魔窟苦修魔道,除了魔渊开天诀,魔族还传给他灭神诀与魔瞳。

这让他很难评价。神魔两族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怎么总在互相斩来斩去?

姜云明一边感悟魔渊开天诀,一边忍不住嘀咕一句:“你们神魔两族不对劲啊!”

一不留神,他想偏了,抖抖身子,一拍脑袋,给自己打气。

“什么魔渊开天诀,也不过如此!”

然而,一刻钟后,姜云明像是累了,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石壁。

“总不能魔族也给我假货吧?”

虽然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魔族之法虽是形式不同于神族,但这两族的本源气息有共同之处,他学起来非常容易。

为此,他忍不住嘀咕:“这神魔不会以前就是一家子吧,闹什么事分成两族玩?”

一年之后,姜云明温习了一遍所学的所有修行之法,确认没有半点成果后,起身前往魔天宫。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师父一直待在魔天宫欣赏魔域的异族之舞,没有找过他一次。

不过,这一回不用姜云明主动提及,姜太初看到他就带他走了。

一路上,他还和姜云明吐槽:神魔共舞,或许更具魅力。

姜云明对这些没兴趣,他眼巴巴地看着姜太初:“小师妹啥时候才能出生?”

姜太初彻底被这徒弟惊到了,他甩手道:“别听你人皇阿叔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小师妹。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为师此番带你去妖兽两族的圣地走走。”

位于大陆中心的生命之森正是妖兽两族的圣地,传闻这里便是妖兽两族的起源之地。

传授姜云明修行法的是妖兽两族的最强者,据说是天地间仅剩的一头混元开天兽,妖兽两族尊称其为灵祖。

灵祖传给姜云明的修行法名为混元归宗诀,附带的还有一门能够提高感知的万象感知术。

这感知术颇为复杂,姜云明学了一年多才修成圆满,至于那什么归宗诀,自然是毫无进展。

……

蓝星小世界,云城,某中学。

烈日炎炎,偌大的操场上,一群少年们在阳光下尽情地嬉戏追逐,洋溢着澎湃的青春活力。

姜云明斜倚在楼顶的栏杆旁,俯视着下方的景象,内心思绪纷乱。

最近他待在冥河上,乘舟参悟冥法,又听到那些冥族之人背地里琐碎的话语。

他们总是这样在背后议论他为何修不成任何修行之法,总是在为他师父感到遗憾,为什么偏偏摊上他这样的徒弟……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外人谈论他的事情。

许多许多的人都谈论,为什么姜公收一个连启灵都不行的废物当徒弟。

随便换个其他的天才,恐怕这些年下来早就抵达道初之境了吧?

当初他在蓝星养了五六年的小锦鲤,前几年都衍生了灵智,踏上了修灵之道,甚至还口吐人言,嘲讽他废物,气得他大开杀戒,杀生煮鱼。

一想到那面目可憎的锦鲤,姜云明忍不住磨牙。

神魔之道、妖兽之道、冥灵之道等等,各种修行法学了个遍,他依旧是无法成功。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他就是什么修行法都练不成!

他不甘,他也不想当一个废物,他更不想成为师父的累赘!

明明他能够感知天地之间的所有灵气,明明他也能顺畅地引导各种灵气入体,可偏偏不能让灵气在体内有所停留。

似乎冥冥之中有某股力量在阻挠他踏入修灵的道路。

说来也怪,除了修行的事情,其他的术法他学起来还挺顺手的,只是没有修为,大多数的术法也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姜云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仍带着强烈的不甘:“难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踏上修行之路?”

这时,原本蜷缩在栏杆上的黑猫突然间挺起身子,迅速地转头望向了门口。

他神情微动,这才留意到天台的门后不知何时来了几个人。

一旦留意,门后细微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啊!!猫猫转过来了!他肯定发现我们了!”

“攸姐快上,再迟点,没准他又跑没影了!”

“错过今日,想要再见到小弟弟,可就要多等半个月了!”

“姐妹!你不上,我可抢先一步了,别怪我!!”

叽叽喳喳的声音愈演愈烈,姜云明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他这段时间里觉得苦修烦闷偷跑来蓝星,到头来还是被外人留意到了。

容不得他多想,门后的那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一瞬间,残影消逝,精致秀气的信封出现在姜云明面前。

离他最近的那一女生激动地大叫着:“弟弟,请务必收下!”

姜云明沉默一瞬,瞥见那不同的几个信封,顿时心生无趣。

这场面还不如看他师父被神女、妖女们围堵好玩。

瞥了一眼身侧看戏的黑猫,见其眼底明显带有几分揶揄,他索性抬手将那面前递来的数封信推开。

“真是浪费时间。”

姜云明说着便笑了,这一瞬间看呆了无数人。

可下一刻,他便蹦出一句:“你们长这么大还没毕业,还有心思搁这浪费时间,心可真大。”

说罢,他越过众人直奔门口,跨过门那一瞬间便将隐身符发动。

待到回到别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瞥了一眼慢悠悠跟来的黑猫,姜云明哼了一声:“都怪小黑你最近忘了隐身,这下好了,被人发现了!”

黑猫慢斯条理地舔着爪子,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姜云明自顾自地坐在地上,侧头瞥了一眼时间,距离回去还有点时间。

想了下,他又起身准备再出去走走。

可刚走到门前,他骤然间停了下来。

脑海中突然晃过一幕画面,高楼之上,一道染血的身影极速下坠。

顷刻间,画面尽数被血色浸染,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事物。

他就这样愣在原地,失魂落魄般看着前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潜意识地退了回去,默默地走到了跨界门前。

黑猫勉为其难地跟来,疑惑地看着他。

姜云明深吸了口气:“回去了。”

黑猫:“喵?”

姜云明:“再也不来了。”

……

在冥河待上两年之后,姜云明仍是没能踏上修行之路。

这期间,他问了冥帝无数次,为什么就他偏偏学不会任何修行之法。

和人皇、神帝、魔帝等一样,冥帝的回答也无非是让他多试几次。

姜太初在外头逛荡两年才算回到冥河,难得的安慰徒弟:“前阵子为师听闻邪帝酿的果酒足有千年之久,我们此番顺道去试试邪族的美酒,你看如何?”

姜云明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确定不是师父想蹭邪帝的千年老酒?

邪帝所在的万邪之地竟藏在大陆最南边的沼泽之下。

若不是师父再三强调邪帝那脏东西就喜欢这种地方,姜云明是真不信那位逃过神魔联手围剿的万邪之主能住在这破地方。

这位万邪之主也是与众不同,与那些谦卑的神魔相差甚远。

姜云明还未开口就看到邪帝朝自己甩过来三道符文,伴随而来的还有邪帝的碎碎念。

“拿了修行法就赶紧离老子远点,真是晦气!姜老狗,老子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姜云明收好符文,老实地道谢一声。

一旁,姜太初忽视邪帝的怨念,直言:“你不是酿了好酒吗?匀我点如何?”

“修行法可以送你徒弟,但是酒不行。”邪帝翻白眼,他很直接的伸手,“老子只要极品混元石,给老子十枚,酒全送你!”

闻言,姜太初上前一步,一瞬间便来到了邪帝边上,抬手按着那邪帝的脑袋,竟是直接把他按在桌上。

这转瞬间发生的事情太过吓人,姜云明一时间都忘了走出去。

“三枚混元石,十坛酒。你若是不应,那我先送你去冥河里洗个澡。”姜太初冷哼一声。

一听到姜太初给混元石,邪帝当即变脸,他直接取出十五坛酒,甚至还抛了一坛给姜云明。

“诶哟,姜公可真是大善人!”

“小小美酒,不足为谈,姜公若是需要,全部拿走都行!”

姜云明一脸无语,提着酒坛子走出这邪帝住所,在这附近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闭关修行邪道。

对于邪族的修行法,他本是排斥的。

但他师父信誓旦旦说:“邪道亦是这世间可直达永恒的途径,不弱于神魔两道,名声好坏,不过是胜败常事。”

邪族修行之法,名为万灵焚天诀。

此法极其霸道,且进展神速,缺点是容易被邪念掌控,彻底沦为世人口中的邪魔外道。

姜云明练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走上歪路,一不小心就落得被各大族围剿的下场。

然而,三天之后。

“邪法坏我道心,不修也罢!”

不是说神速提高境界吗!他三天也没看到半点邪力冒出来!

姜云明转头去看另外两门术法。

这两门术法挺有意思,分别是造化机关术和衍天术,造化机关术是他见过最复杂的术法,包括的种类繁多。

他耗费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才将两门术法尽数掌握。

当他告诉邪帝术法已经学完的时候,还在陪姜太初钓鱼的邪帝差点掉到沼泽里去。

“什么?机关术和衍天术小毛孩你全掌握了?”

“姜老狗你赶紧带你徒弟滚,老子不欢迎你们!”

……

数年之后,沼泽之地附近,一处小山头上。

简陋的洞府里,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雾化灵气,若有若无的阵法波动从四周墙壁散发。

“今晚我一定能成!”

姜云明盘膝而坐,极为亢奋,盯着桌上快燃烧殆尽的一炷香,目光灼灼。

黑猫缩成一团,靠在他腿边,懒洋洋地叫了声,透着满满的不屑。

“未成年嘛,不让修行,我理解。但再过五分钟,我就能满十八岁了!”

姜云明哼了一声,修炼基础修行法的架势十足,时刻准备着引动天地灵气入体。

但实际上,根本不用他特意去引导,弥漫在四周的灵气一直都在不断试图接近他。

黑猫晃了下尾巴,“喵?”

忽略掉黑猫发出的质疑,姜云明死死地盯着那一炷香。

等到那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他立即引动天地灵气,灵气在他的牵引下,逐渐的试图汇聚在一起。

眼看着那灵气快要汇聚在一起,熟悉至极的一幕再次浮现。

灵气散开了,他依旧是没能炼成半点灵力。

一时间,姜云明神情恍惚。

服了,他还是没有办法修行。

哪怕他能把各种术法悟了个透,这灵力依旧没办法炼成,就连他的肉身强度也没办法有任何的改善。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炸开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天幕都在颤抖。

他瞬间回神,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黑色雷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他身上,简直避无可避。

顷刻间,他身上黑烟升起,砰地一声倒地不起。

黑猫动作极快,一把抓起随处可见的一大瓶丹药,掰开姜云明的嘴,马不停蹄地朝里灌下去,一瓶又一瓶。

半个时辰后,姜云明突然间睁开了眼,眼里没有焦点。

他重新闭上眼,使劲按着眉心,缓了好一会才将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压下。

等到视线恢复后,他仍是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我被雷劈了?”

他竖起耳朵去听,阵阵轰隆的雷鸣声依旧在天上回荡,蓄势待发。

“是天雷。”

他挣扎起身,顾不上满身的狼狈,直接抓起黑猫递来的丹药,一把塞进嘴里。

淡金色的丹药,入口即化,药效发挥极快。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洞府大门前,小心翼翼地开门,艰难地抬头朝天看去。

这是他亲手布置的洞府,四周都布置有阵法防御,没人能偷袭他,除了他师父。

雷能够透过这些阵法,直接劈到他身上来,绝对是天雷!

此刻,天空上,消散不久的黑云又一次开始聚集,酝酿着新一轮的雷。

他身子一僵,莫名的心颤了下,惊慌一瞬,旋即取出特制的传讯符,立即给师父传了一道消息。

这显然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天雷,阵法拦不住,法宝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师父应该很快就会来,下一轮的雷也应该没那么快劈下来。

稳住心神后,他立即跑回洞府,从那一堆书里翻出来一个瓶子。

这是当初灵祖赠予他炼体用的宝贝,只可惜他也没办法炼体。

“正好试验一下那门术法是真是假。”

忍着痛,盘坐在地上,他拍拍跟着他的黑猫,“灵石。”

话音刚落,黑猫身上背的箩筐立刻飞出无数灵石。

转瞬间,他面前的地上已经被灵石铺满了。

他没办法修行,没有灵力直接施展术法,只能借助灵石之类的灵物,施展一小部分的术法。

给灵石们摆好位置,再把那瓶灵祖精血沾点在手上,很快以血画了术法所需的符。

他奋力一挥袖,低喝一声:“衍天!”

刹那间,精血燃烧,生机澎湃,灵石转瞬沸腾融化,一个不完整的法阵逐渐成型。

他盯着那衍天阵,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半点动静。

按理说这应该会飞出来一道邪念,告诉他推衍的结果。

这时,黑猫像是睨他一眼,嘴巴一张,朝那衍天阵吐了一口口水。

衍天阵一瞬成型,黑色邪念钻出,转瞬间没入姜云明眉心。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多了一道声音在咆哮,强烈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可怜的小丑,你这个时候还在骗自己!】

【你就是一个短命鬼!】

【就算是你聪明绝顶又如何?你迟早都要死!早死,不得好死!】

【你活着就是天大的笑话!】

【姜太初是当今最强的存在,而你姜云明就是他最大的污点!】

【你注定活不过十八岁!姜太初护得了你不被害死,但他改不了你注定会死!】

【你还想着逆天改命?笑话!】

【听说过天命有终吗?你的命数早就定了,你最多只能活到十八岁,你就是二九之命!】

【这是命运的注定,这就是你的命!你改不了,姜太初也改不了,谁都改不了!】

【这世间没有能救你的路,你注定无法修行!】

【姜云明,你死定了!】

那邪念气焰嚣张,就这几句话,还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回荡。

这就是邪族的算命,衍天术?不过是算个命数,这邪念竟是跑他脑子里骂他!

姜云明扯了下嘴角闭上眼,掩去眼底的厉色,直接抬手在眉心画道驱邪符,将这道邪念直接打散。

就在这时,上百道黑色雷霆踏破虚空而来,朝着他头顶一齐劈落。

黑烟滚滚,烧焦的气味浓烈。

姜云明差点就被劈傻,黑猫疯狂朝他嘴里灌丹药,才勉强又救回他一条命。

又倒在地上,他两眼失神,奄奄一息,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了不少画面。

似乎陌生而遥远,却又莫名的熟悉。

画面上,始终都是一个青年人、一个小男孩。

画中的世界五彩缤纷,各不同相同。

有那遍地都是蓝晶的绚丽世界,也有那闪耀着金属冷光的机械天地,还有像是一大片的红色海洋……

青年人带着男孩来到一个又一个世界,所看到的每一个天地都是全新的世界,从未有过重复。

可每一个世界里的经历,到了那最终的一幕,都是以小男孩莫名的死亡作为结局。

就这样,世界不断变换,一次次突发的劫难,防不胜防。

死亡的结局,仿佛无可更改。

“原来我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他茫然地挣扎起来,压下心头的苦涩,忽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他想起来了,在那成千上万次新生与死亡中,唯有现在的他侥幸活到了十八岁。

一声熟悉的呼唤将他的神智拉回些许。

“云明。”

他僵硬地看向门外,师父正站在那里。

霎时间,他的视野蒙上了雾,下一刻他却在笑:“徒儿这次算是有长进了?”

姜太初愣了下,又听到他那徒儿问了一声为何,他默然片刻,“天命如此。”

姜云明一愣,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天命何故?”

姜太初沉默不语。

没等来师父的回应,他双目赤红:“天命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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