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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漂流

姚望依然点头。

“其实动物也有自己的语言,只不过比人类的要简单。随着自身的不断进化,和与人类的频繁接触以及社会的进步,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融洽和谐。动物渴望改变早先在人类面前‘顺者昌,逆者亡’的境况,就必须掌握一种和人类沟通的方式,语言是唯一的选择。可能它们认为上天眷顾了人类,才进化出了语言,于是开始效仿人类膜拜神灵。这片群山是神灵的居所,YW星球上的人类从来不会进入这块土地,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了植物一切其它生物都不再涉足这里一步了。”

姚望感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关于人类语言的由来,地球上有一种说法,是宇宙中白矮星爆炸产生的某种物质刺激了人类的大脑,导致它发生变化才具备语言能力的。这种说法是否正确谁也不敢肯定,如果是真的,那么YW星球上的动物,有一天像你希望的那样也会说人话了,它们首先要感谢的就是你。”

姚望听了心里喜欢,可又怀疑它说这番话的目的:“为什么要感谢我?”

星宝宝说:“你忘了,就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在去七彩水晶星球之前,不是你制造了那次大爆炸吗?”

姚望想起来了:“就是我用双手推出去之后,相撞在一起的那两颗星球吗?”

“你说的没错就是那次。”星宝宝郑重地说。

姚望对它的话半信半疑:“即使你这么说了,我仍然不敢相信,那颗突然改变方向,然后撞上另一颗爆炸了的星球,真的是我用手推出去的吗?”

“没错,是你,是你,就是你!真啰嗦。”星宝宝大声说着,以分散姚望的注意力,阻止他问下去,其目的是不想把话题引到,在YW星球他将变成超人上来,(其实姚望在进入到子宇宙之后,就已经具备了超人所具备的一切能力)希望他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实践,在自信心一步一步逐渐确立之后,再认清自己的超凡能力,因为这样对他在接下来的子宇宙旅程中更有好处。

姚望这时候没去考虑自己的超人身份,他的心思都集中在前方凶险未知的水域上了。

姚望回过神儿来,抬头看了看郁郁葱葱的群山,又低头瞅了瞅清澈无比的流水,再看眼星宝宝,想开口,可又缕不清头绪,索兴坐回到它身边,把双脚伸进水里无聊地拍打着水面。

“别慌,现在你应该把心态放平稳,无论前方有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保你平安无事,关键你自己要有信心。”星宝宝鼓励他。

姚望紧张的神经被隐隐约约感应到的,远处水的轰鸣声和脚下船身微微的颤动,带动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伴随着距离的拉近,震耳欲聋的巨响好似千万匹奔腾的骏马,咆哮着充斥了姚望弱小的心灵和大脑,他看了眼身旁的星宝宝,似乎在问:“快到了吗?”

星宝宝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回答道:“就在前面了。”

姚望手中的竹竿用力撑住船面,以辅助自己由于紧张过度已经不听使唤的双腿。他看见前方有一股强劲的水柱,仿佛泄洪时开启的水坝,横空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喷射到对面那已经被水柱长年累月的击打,凹陷进去的光秃秃的岩壁上,随之四散开去形成一朵水蘑菇,并根据水势的变化,扩大,缩小。散落下来的水花,好像经历了撞击的洗礼有了生命似的,在奔涌的水面上欢快地跳跃着,瞬间又融入水流中消失了。

姚望双眼圆睁“怎么办?”

“没有选择,只能冲过去了!”星宝宝语气坚定在旁边鼓励他。

“怎么办?——怎么办?”姚望在为自己打气,而并非想求助星宝宝替他拿主意,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只能靠自己。姚望身体下蹲,以躲避头顶上方悬空喷射的水柱,却不料脚下一空,连人带木筏随着水流从峭壁上冲了下去,重重地拍打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在水花翻滚的激流中,他和星宝宝居然还稳稳地站立在摇摆不定的木筏上,没有掉到水里去。等姚望回过头来,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木筏已经漂离俩人跌落的岩壁很远了。

接下来的一段和上一段平静舒缓的水面截然不同,兴许是上游喷射的强劲水柱助长了水的流势,木筏像条无助的小鱼,被奔腾的波浪夹带着在水面上横冲直撞。姚望手持长杆全神贯注盯着船头,随时准备去顶触可能撞到的两侧山体。峡谷中的水床窄而且深,不像通常见过的江河,它更像一条人工开凿的水渠,曲曲折折于山谷之中蜿蜒前行,经过急流日久天长的冲刷打磨岩漕光滑如镜,使水的流动更加通畅无阻。

“小心正前方!”星宝宝扯着大嗓门提醒姚望。

猛抬头,一坐大山横挡在面前,水流冲撞后激起的浪花足有几丈高,仿佛一面水墙翻卷着砸向峡谷。姚望只顾着寻找水的流向,船身已经与峭壁近在咫尺,在湍急的溪流推动下,船体居然直立着拍向坚硬的岩石,情急之下他把手中的长杆对着岩壁奋力一顶,船身腾空而起,犹如过山车一般来了个180度的空翻,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当他们再次浮出水面时,姚望这才看清楚,原来水流向了左侧的一个峡谷,而峡谷和刚才险些发生碰撞的山体,角度非常小,在靠近它之前无法看清水的去向。

出了峡谷,一眼望不到边的宽阔水域再没有任何阻挡,只有几座翠绿的小岛,宛如荒漠中偶尔见到的植物,孤寂无助的散落在水面之上,更加衬托了水的辽阔。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姚望抹了把挂在脸上的水。

“过瘾吧!刺激吧!星宝宝嬉笑着在一旁问。

姚望瞥了它一眼:“再有这种情况,你事先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告诉你就没这么刺激啦。”星宝宝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好像刚才经历的凶险过程跟它没有关系。

“我发现你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听口气姚望就知道,它又要教训自己了,这会儿可没心情跟它斗嘴,他装作没听见,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圆木上,大腿上的肌肉还在突突突一个劲儿地跳,双臂乏力垂落在身体两侧,不想挪动一下,后来干脆四仰八叉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任凭木船随波荡漾,不时会有水淹没船面,浸湿了身体,头发,他也无动于衷。

“既然是习惯你自己肯定察觉不到,但必须改正,因为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或者说叫毛病,对于你以后的人际交往百害而无一利;这个习惯就是喜欢推卸责任。”

姚望听了气往上涌,本想起身和它辩解,但因为身体疲劳过度,把稍稍抬起的脑袋又放了回去,不理它了。

“你说有情况让我事先告诉你,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比你早发现危险,你的身体比我高,视线更宽阔,最先观察到危险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激流冲到岩壁上卷起的浪花足有20米,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想出应急的措施,不至于事到临头了被动。”星宝宝嘴里说着心里却在盘算,姚望反驳的时候自己如何应对。见半天没有动静,回头一看,姚望躺在那伸展着四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尽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超人也不是一天就能历练出来的,来YW星球之前我就跟你讲过,到了子宇宙里你会成为一个超人,也许我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超人的定义仅限于身体的强壮还远远不够,更重要的应该在精神方面,需要有极强的自信做后盾,而“自信”这东西,必须通过一点一滴的积累,和循序渐进的锤炼逐步培养起来,缺少了这个过程,自信也就无从谈起,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天生就自信满满的人。

等到姚望睁开双眼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火红的晚霞如彩缎一般映照在此起彼伏的波浪之上,猛一看像漂在水面上一样,稍后便随着夕阳的退去沉入了海底。太阳落下去了,却慷慨地留下了它的光明,目力所及,周围波光涌动,仿佛千万双猛兽的眼睛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你,和天空中云层里时隐时现的繁星相映成趣。姚望想不通,太阳落下去了,为什么天没有完全黑下来,或者说和他认知里黑的程度不相吻合。他仰起脸张望,竟然发现天空中出现两个月亮,禁不住惊呼起来:“星宝宝你快看,天上有两个月亮!”

“这边还有一个呢。”星宝宝说。

姚望跟着它的视线望去,果然还有一颗,而这颗月亮却像故意跟他捉迷藏似的,只露了一下头,旋即又躲到厚重的云层背面去了。

“星宝宝这里怎么会有三颗月亮,而地球上只有一颗,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哪这么多为什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自己观察自己思考,现在对于你来讲,知道结果就可以了,三颗就是三颗,不要再问为什么了!”

“噢。”姚望撅着嘴不说话了。

星宝宝问:“你的身体歇好了没有?”它抬头看一眼天空,“从这些云层的走向来看,马上就要起风了,你赶紧准备准备。”

姚望伸手抄起横在脚下的长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

“你拿它干嘛?”

姚望被问的莫名其妙,索性一言不发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

星宝宝叹口气:“你没在海上乘过船,没有领略过狂风肆虐的滋味,要起的风会非常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就凭这条简陋的小船,咱俩非葬身海底不可。”

“那怎么办,这儿除了船什么都没有。”姚望有点六神无主了。

星宝宝沉思片刻:“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办法能救我们——躲到水里去。”

姚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怕惹它不高兴,谨慎地问:“你说我们两个躲到水里去?”

“对,躲到水里去,而且是深水,只有在深水里才能避开这场雨暴,以免被滔天的巨浪所吞噬。”星宝宝用眼神鼓励他,更希望通过眼神窥探出他内心的自信,哪怕仅仅灵光一闪也好。可结果却让它失望,姚望胆怯的目光不敢正视星宝宝的脸:“躲到水里去,而且还是深水,在水里我怎么呼吸?再说,水下什么都看不见,你知道什么时候风会停?我们怎么回到水面上来?这么一大片水域,一定会有鲨鱼或鲸鱼,万一遇上了怎么办?

星宝宝强压住不断升起的不悦,粗暴地截断了他烦人的絮叨:“你现在把眼和嘴都给我闭上!”

姚望傻里傻气地问:“到底闭嘴还是闭眼。”

“全给我闭上!”

闭上了双眼,又站在这样一条漂浮在水中的木船上,姚望立刻感到天地都旋转起来了,他不自觉地伸展开双臂把身体蹲下来。

“别动!”星宝宝的语气严厉。

姚望感觉有什么东西敷在了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有点发粘。

“你在干嘛,给我涂的什么东西?”

“叫你闭嘴,怎么又讲话!”星宝宝不给他好脸色。

“现在睁开眼睛试试,能看清楚吗?”姚望睁开双眼,目光投向悬挂在头顶的月亮,模模糊糊只看见一团浑浊的白,不见一丝光亮,仿佛薄雾遮住了视线混沌不清,所幸呼吸还算通畅没受什么影响。

“看见一点,但不清楚。”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想弄清上面涂的什么东西。

“别碰,风一吹就好了,有了它的保护,你在水里就不会有麻烦了。”星宝宝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姚望稍微踏实了些。”

风越来越大了,木船被一股汹涌的巨浪猛地推向了半空,随后,又把它无情地抛弃在了那股波浪身后形成的沟壑深处;紧跟着又是一波巨浪,眼看就要把他们拍的粉身碎骨时,却突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再次抛向了半空。

“怎么样,现在有决心了吗?再不拿定主意,可就来不及了。”星宝宝再三催促着。当一个更高更强的巨浪怒吼着,仿佛长时间没有进食的猛兽扑向他们的时候,姚望不再犹豫,一头扎进了惊涛骇浪之中。与其说姚望最终战胜了内心的胆怯,不如说是对星宝宝更有信心,他始终坚信,星宝宝对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善意的,真心为自己好的,并且完全有能力保护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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