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是孤独的职业。天才也不例外。没人能完全理解你的苦衷。”
坐在旁边后,他继续说道。
“大家都依赖你。因为你是天才贝贝,所以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参赛者,失败是不被允许的。这样一来压力就大了。”
为了追求完美而挣扎。我和富尔特文格勒一生都被此束缚。
“但要记住,你我都只是普通人。”
“当然。”
“咳咳。没错。不管被称为暴君还是魔王,说到底都是人。正因为是人,所以才能给他们带来快乐,给予他们慰藉。”
偶尔,不,是经常。富尔特文格勒说出和我一样的话,让我感到惊讶。
“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表现。把想做的都尽情展现出来。”
“我会的。”
7 月 3 日,星期三。
虽是平日,但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的 3 万个座位却座无虚席。有过一次演出经验的团员们也难免紧张。
斯卡拉望着喧闹的观众席,心中忐忑,似乎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本应去调试竖琴,但在 3 万名观众带来的巨大压力下,却动弹不得。
“要在这里演奏吗?”
如果说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让人激动,那么此刻则是真正的令人感到压倒性的压力。斯卡拉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
“没关系。”
这时,谭允静把手放在斯卡拉的背上。
“团长?”
斯卡拉好不容易转过头,与谭允静温柔的目光对视。那目光并不强烈或暴力,但从那坚定的眼眸中,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舞台都不紧张吗?怎么做到的?”
斯卡拉环顾四周。大家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都比平时更加匆忙,有的在搓手,有的在深呼吸。
“演出还有 20 分钟!”
工作人员在简易休息室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正在等待的演奏者们各自用不同的方式调整状态。打击乐首席菲舍尔·迪斯考在逗长笛手,双簧管演奏者珍·马尔科尽管已经检查完毕,却还在摆弄备用簧片。
巴松管首席曼努埃尔·诺伊尔双臂交叉闭着眼睛,第一小提琴手汉斯·伊安腿在发抖。大提琴首席李承熙反复演奏着与此次演出毫无关系的曲子,而在此次演出中担任第一小提琴副首席的王小小正在吃润喉糖。
“我们在一起,没关系的。”
谭允静再次为斯卡拉加油,斯卡拉点了点头。
然后。
当身为音乐总监兼乐团指挥的贝贝走进休息室时,团员们都看向他。他的样子仿佛在进行一场仪式,斯卡拉不禁咽了口唾沫。
“今天来了 3 万人。”
贝贝开始与团员们一一交换眼神。
“明天也一样。华沙、布拉格、慕尼黑、米兰、罗马、巴塞罗那、马德里、巴黎、阿姆斯特丹、伦敦。数十万的观众在等着我们。”
贝贝站在汉斯·伊安面前。
“我们是谁?”
“柏林爱乐乐团。”
贝贝看向今天担任音乐会首席的查尔斯·布劳恩。
“世界顶级的管弦乐团。”
对两人的回答感到满意的贝贝走向团员们中间。
“我改编了伟大音乐家的作品。将由世界顶级的演奏家和演员来演唱。”
斯卡拉握紧了拳头。
“在音乐史上,从未有过如此伟大的《费德里奥》。”
“好!”
“我们是谁?”
“顶级乐团!”
“指挥是谁?”
“柏林的魔王!”
以指挥为核心,再次凝聚起力量的柏林爱乐乐团以及其中的竖琴手斯卡拉。
因为他们伟大的指挥,哪怕曾经有过一次失败,哪怕出现过一次失误都不被容忍的柏林爱乐乐团,如今再次变得坚不可摧。
另一方面。
看着调整好状态的团员们,贝贝也获得了力量。
“我的城堡。我的盾牌。我的避难所啊。”
(注:出自罗曼·罗兰《贝多芬传》“啊,我的神,我的城堡,我的盾牌,我的避难所啊!您能洞察我的内心深处,您定能知晓我因那些妄图夺走我心中挚爱卡尔之人而产生的痛苦,这痛苦无法避免。”)
正因为走到了这极为艰难的境地。
一位被敬畏、恐惧、信仰般看待的音乐家之所以能保持自我,是因为有与他并肩同行的人。
“是时候展现骄傲的风采了。”
望着走向舞台的团员们,贝贝心中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