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看到堂哥正在柜台那里,跟微胖的老板娘调笑。
堂哥看到他出来了便道:“走了,回来再聊。”
“好,慢走。”
再出发又到方明澈开了。差不多四点的时候,前方出现一个横卧在路上的人。
他下意识要刹车。
“继续开,莫管他!你开到跟前,他自然就爬起来了。”耳中传来堂哥冷静的声音。
方明澈的脚收了回去。出门在外,听老司机的。
果然,他没刹车,车子眼看要压到身上了,那人一骨碌就爬起来,跑到了旁边。
“猛踩油门——”
堂哥的话,方明澈照做。
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两个扒上车想往上爬的人,被从车上甩下。
后方还有好些青壮涌了出来,拿着锄头、铁锹。
方明澈呼出一口气。
“马上要过年了,沿途想找过年钱的人也多。过年前跑的两趟是最危险的。年后那趟会好些,他们也懒得过年期间出动。”
他小舅子就是上一趟伤了的。
所以,就从良心出发,他也不会克扣堂弟这两趟出来的钱。
“所以你车上带着钢钎?”
他看到那上头还牢牢绑着绳子。
这样就可以绑在自己手腕上。不至于打斗中脱手,就没了武器。
这显然也是经验教训了。估计从前跟人打,半道脱过手。
“是啊,哪个老司机的车上都带着这个的。”
六点半,两人停车吃干粮。
方明澈感觉这一天是真够累的。五块钱一天,是应得的。
晚上他蜷缩在驾驶室,脱下来的军大衣盖在身上。
方明峰则在油箱上头铺了一层就睡了。身上盖着厚被子,脑袋上戴上雷锋帽。
他睡得很警醒,没脱鞋,钢钎就绑在手腕上。一旦有事,立即可以翻身行动。
越往南走,天黑得越晚。他们也就睡得越晚。
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在广州城外约定的地方卸了货。
方明澈看来人和堂哥是认得的。彼此给钱、写收据都不需要多话。
等货卸完,方明峰从副驾那边上车。
卸货期间,他一直让方明澈坐在驾驶位上,没熄火。万一有事,可以立即发动车子跑路。
“好了,今晚可以住旅馆、好好洗个澡。晚上要不要哥哥带你去广州的发廊见识、见识?”
毛的发廊,就是鸡窝吧。
听说好多长途车司机,出来都喜欢去那些地方耍。挣的钱,也砸了不少在失足妇女身上。
“不了,你自己去吧。”
方明澈也没多嘴。反正上辈子也没听说这位堂哥得啥不好说的病。
他们进城把空车停在相熟的停车场,附近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就在旅馆吃的晚饭,粤菜还比较好吃。
没住多人间,身上带着钱呢。
方明澈不去,在房间守着货款。方明峰出去耍得也就比较安心。
他洗了澡就出去了,快半夜才回来。
等他走了,方明澈把货款用塑料口袋包起来放在淋浴间里。自己再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然后就一直没再出去,反锁着门。视线也没离开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