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照片，王世年本人看起来老了不少，目测60开外。明显的精力不济、看向众人的眼光暗淡无神、有点呼吸困难。

王世年微微抬起手朝张医生打了个招呼：“张医生，你来了。”

随后又冲荣毅说道：“您就是荣先生吧。我的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张承替我跟您谈，他能替我做主。”说完眼睛微微闭上了。

“行。”荣毅无所谓的点点头，转头对张承道：“张总，咱们就在这谈吧？王董全程听着，这样效率能高点，王董这情况也是不宜再拖了。”

张总听完连忙招呼众人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美女总监张倩就抢先开口了。

张倩：“荣先生，开始之前我这有些问题需要您解答一下。”

荣毅：“您说。”

张倩：“荣先生，您之前是在辉瑞中国区研发中心任职。今年4月确诊的肺癌晚期，5月回到海阳，之后一直是在张医生那采取姑息治疗，病情是一直在恶化的，到了8月您突然痊愈了。”

荣毅：“大概是这样。”

张倩：“您痊愈的原因是服用了某种还在试验阶段的新药？”

荣毅：“可以这么理解。”

闻言，张倩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但是根据我们对您前公司的调查，他们目前并没有这么一款新药在研。您到底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这所谓的新药，还需要您告知一下，方便我们查证。”

荣毅：“查证之后呢？”

张倩：“查证之后我们才能确认这种药是不是真实存在……”

荣毅：“如果是真实存在，你们就可以直接跟他们的研发公司联系，不管是科研赞助还是委托研发，让王董获得试用，对吗？就像之前你们去联系辉瑞中国一样。”

张倩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说道：“荣先生请放心，该给您的信息费是不会少的。”

荣毅：“救命药的钱变成了信息费，我还得感谢你们说话算话，出手大方，是吗？”

张倩：“荣先生您如果什么信息都不透露，我们实在是无法相信，甚至会怀疑……”

荣毅：“怀疑什么？怀疑我骗了张医生，还是怀疑我和张医生合伙骗你们？”

张倩：“……”

荣毅：“我能在这里的原因，归根到底是因为你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证实，我确实患病，也确实治愈了。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证实了那个所谓的“新药”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你们是在怀疑呢？还是在讹诈？”

荣毅强化过的双眼锐利如刀，盯着张倩一字一顿地说道：“张总监，在老板面前力求表现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用老板的命来换取表现机会的，您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您觉得我会被你给镇住了，怕了，然后老老实实什么都说，您给老板省了钱，证明了能力，是吗？”

张倩气急败坏地回道：“这个药本来就不是你的，你想卖，问过发明人吗？你就不怕……”

荣毅直接打断张倩的话：“我现在就很怕。怕你们过河拆桥不给钱，还怕你们事后举报我卖假药。现在你最应该担心的，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我不怕了。不然，你们王董就连想亲自验证这药真假的机会都没有。”

“你……”

“够了，小张，你出去。”王世年的声音从床头传过来。

“王董……”

“出去！”

美女总监红了眼眶，捂着嘴狼狈地奔出屋子，真是我见犹怜。

张总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安抚荣毅：“荣先生，不好意思，张倩刚从国外回来，对咱国内的人情世故不太熟，您别在意。”

荣毅毫不在意的抿了一口茶，回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帮老板唱红脸唱成肿脸，该在意的是她。”

张承：“……”

“不过，张总，她真是走正规渠道招进来的吗？商务场合能给直接怼哭了，还有走之前那个委屈的小表情，跟撒娇似的……”荣毅单身了40多年，飘在BJ20年没能解决个人问题，可不单单是因为没钱，更是因为他从来不惯着那些所谓的独立女性，想靠性别优势在他这占便宜，道德绑架他，绝无可能。

“荣先生，咱们还是谈正事、谈正事……”张总都快哭出来了，这是什么人啊。

以往带着张倩出门谈判，对手或多或少都得给美女点面子。就算张倩态度咄咄逼人，也多半不会直接翻脸。自己这方通过张倩提出一些过分点的要求，哪怕对方不同意，也会无形中降低心理预期，没想到这回撞上了铁板。

“那就说正事，”荣毅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张总淡淡地说道：“谁都想自己的利益可以最大化，尤其是这种涉及生死、明显要大出血的事。能多掌握一些筹码就能省很多钱，最起码能避免我狮子大开口，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其实我们都清楚，我既然坐在这儿了，那就表示你们之前所有尝试都失败了，你们没有筹码了，只能听我叫价，对吗？”

张承：“……”

荣毅：“我之前的想法是1000万，如果王董吃了没好，那就分文不取。”

张总：“没问题，这个我们完全能接受。荣先生您放心，要是真的没效果，我们也会给您100万的感谢费……”

荣毅：““之前”是指没有张总监演这么一出儿的时候。我和王董宾主尽欢，我能拿到1000万，还有王董的友谊，我在咱们海阳继续生活。现在，我对王董没有信任，王董想来对我也没什么好感。所以，现在的金额要加上我背井离乡的置业费和精神损失费。”

张总：“……多少？”

荣毅：“5000万，必须先支付，我们签订合同。我在今天向王董提供了健康咨询服务，价值5000万人民币。钱到账后一个星期，我把药给到王董。”

张总：“金额没问题，但是得一手钱一手药。”

荣毅：“凭王董在海阳的影响力，怕是有很多方法能把钱直接从银行再转走吧。之后先不说我能不能打赢官司，哪怕我有合同，我打赢了官司，法院也能给我拖着不执行。”

张总：“……”

荣毅：“我说了，现在我对王董没有信任。这一个星期是给我用来把钱转走的。”

“我答应了。”王董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承，安排转钱，马上去办。”

荣毅：“不愧是咱们海阳首富，关键时刻杀伐果断。你们可以在合同里注明，如果王董的病情没有因为我的服务明显改善，你们可以要求我退款。”

说完，荣毅起身离开。相信以王世年的能力，查到他的银行账户不是什么难事，剩下的就是回去坐等钱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