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范德尔先生，我是李维斯·阿蕾姆，希尔科是我的养父。”

小男孩儿用袖子擦着嘴角的酱汁，走到柜台前仰起头，龇牙笑着望向吧台里的老板。

范德尔听男孩儿故意提起“希尔科”，以及男孩儿脸上透出来的一丝狡黠，神情短暂地凝滞了一下，嘴角微掀。

看出来了，乖巧的外表下，藏着个调皮机敏的小子。

酒吧里坐满的客人，目光也随之移动，意味莫名地盯着男孩儿的背影。

“啧啧，瞧瞧那小马甲，那小衬衣，那小皮鞋！”

“呵！还打了领结！咱这儿可找不到这么体面的富家小子！”

酒吧里的混混冷笑着讥讽两句。

蔚奥莱一对暗红粗糙的眉毛皱起来，扛着一大包礼物走到李维斯身边，克莱格和麦罗隐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对视一眼，走到李维斯身后。

范德尔抬起头扫一眼酒吧里的客人，手中酷似威士忌杯的玻璃杯子，重重地往吧台上一放。

那几个冷言嘲讽的打手，表情略有些不服，一耸肩膀没敢再挑衅生事，其余客人也转头避开范德尔的目光。

阴暗角落里靠着墙壁赛薇卡，将留声机的唱片更换。

Our Love。

我们的爱，一首舞曲播放出来，酒吧里僵硬的气氛随着舞曲声响起，恢复刚刚的喧闹活跃，客人们随着节奏摇头晃脑。

“这首歌我听过，希尔科给我放的，爆爆还教我跳舞了。”

李维斯小脸兴奋，湛蓝的眸子透着明亮的光泽。

跳舞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打拳！蔚奥莱有点不满地斜一眼李维斯，悄悄嘀咕一句，“我还能教你打拳呢，你怎么不说……”

“……你怎么不说……”不服气地又小声念叨一下。

范德尔身子前倾，粗壮的手臂趴在柜台，打量着柜台前的小男孩儿，笑了笑说：“爆爆刚完成本索给她布置的功课，这会儿应该在楼下的小房间里玩耍。”

这大块头给李维斯的感觉，与希尔科很不同，深邃温和的眼睛，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心里暖呼呼的，宛如父亲一般的慈爱。

希尔科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多数时候都很冷漠。

“谢谢，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李维斯伸手从蔚奥莱扛着的包里，取出一条崭新的皮带放在柜台上。

范德尔盯着男孩儿送的礼物，愣神几秒，将皮带收起来放在柜台的抽屉里。

这小孩儿比希尔科顺眼多了，还以为他会死在后面的混乱里。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他跟了希尔科，不听话的大女儿却……

范德尔望一眼头发乱糟糟跟炸了毛一样的蔚奥莱，只感觉一阵心累头疼，喜欢搏斗打拳的女儿不好养，而且越来越不好管。

“好孩子，去玩儿吧！”范德尔忍不住又对男孩儿温和的笑了笑。

“嘁！”蔚奥莱甩头一撇嘴，范德尔脸皮不自然地抽了抽，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怎么办，受着。

“嗯！”李维斯点头挥挥手，跟着蔚奥莱走向靠里面的过道间。

几个孩子排着队朝阴暗的楼梯往下走，蔚奥莱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很小声地说：“轻点儿，给爆爆一个惊喜。”

李维斯和其余两人笑着点头。

几个孩子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往下走，来到木门外面的拐角口，门开着巴掌宽的缝，克莱格胖胖的身板儿蹲下来，麦罗趴在他背上，李维斯垫脚凑上去按着麦罗的肩膀。

蔚奥莱扛着包裹，头伸在最上方，一二三四，四个小孩儿探着头往里面看。

地下室的小屋里，四处打扫得干净整洁，旧沙发也纤尘不染，靠墙的桌子上，老旧的书本放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