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混沌,谢凌衣压抑不住心绪,迫切想跟他说点什么。
有人接住了他滑落的身体,久违的昙花冷香立刻扑了满鼻。
谢凌衣心一动,扯住他的衣袖,胸中情绪饱涨,他必须同岑遥栖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他却感到岑遥栖在他的耳边松了口气。
“还好你不叫这个名字,应该不作数吧。”他小声说道。
谢凌衣:“……”
差点忘记了,岑遥栖刚刚起誓之时,用的是他的假名。
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被打断,想说的话堵在喉头,谢凌衣眼下已经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了。
其他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岑遥栖横抱着谢凌衣走出大殿,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拦。毕竟岑遥栖已经起了那般重的誓言,他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没到底再揪着不放。
谢凌衣被有力地臂膀稳稳抱着,久违感到安心,强撑的精力终于消失殆尽,双眼沉沉,直接陷入无边的黑暗。
在正式昏迷之前,他听见岑遥栖说了一句颇为触动的话。
“别怕,师尊带你回家。”
家?
谢凌衣想起二十多年前,他是有家的,一招不慎,全家罹难,他本以为自己应该也应该去随逝世的家人,然后一家团圆。可岑遥栖出现了,他突然降临,又给予他新生,还把他捡回紫竹峰。从此以后,他就再一次有了一个家,紫竹峰就是他的家,家里有他和岑遥栖,也会有吵吵闹闹的祝长生。
转动的思绪耗尽谢凌衣最后一丝心力,他头一歪,靠在岑遥栖的心口,彻底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同样身负重伤的岑遥栖是如何将他一路抱回紫竹峰,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隔着花园,他正依依不舍地同那群莺莺燕燕告别。
“阿茗,你泡的茶是最好喝的,你走以后叫我上哪里找这般会泡茶的茶师?”
“还有阿乐,你弹的琵琶举世无双,我又上哪找同你一般的神手?”
“阿香烧的饭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佳肴,日后叫我如何咽得下其他人做的粗茶淡饭?”
……
谢凌衣:“……”
这样的话不绝如缕,谢凌衣被吵得无法,翻身下床,披上床头的外衣,“唰”地一声打开卧房的大门。
走过蜿蜿蜒蜒的小径,途中还被飘香十里的三秋桂子扑了一身,香得醉人。
谢凌衣不习惯自己身上有花香,这会让他想起岑遥栖身上好像就是总有淡淡的昙花冷香。
他想了想,岑遥栖身上味道似乎并不像这般浓郁,淡淡的,其实挺好闻的,改天可以问问他到底熏的什么香。
穿过曲折的回廊,谢凌衣一眼就瞧见了美人堆中的岑遥栖,不为别的,只因这人分外招人的容色即使置身于华丽的锦绣堆也不失颜色。
各色各样的美人听了岑遥栖所言,不免也染上伤感之色,袅娜地掏出手绢拭泪。
谢凌衣本来还在安静的欣赏这一张姣好的美人图,直到他亲眼瞧见一位娉婷的美人因感怀伤神而泫然欲泣地拉住岑遥栖的衣袖,他眉宇之间不免染上烦躁,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依依惜别。
“岑遥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