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错吗?岑重明,你少矢口否认,他修的是普通的道吗?那是杀戮道,正经的修士谁会走这条路?”炙扬怒吼,他恼怒岑遥栖总是一而再地挑衅他的权威。
“走的人少就不叫路吗?”岑遥栖走上前,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长留宗奉行锄强扶弱的宗旨,可眼下呢?你们难道就不是以强欺弱吗?”
传统观念中,杀戮道确实不是主流,因为很少人能克制愈演愈烈的杀心,到最后都走上走火入魔,为祸一方的道路。修真界好多无恶不作的魔修都是杀戮道的修士堕魔而成。
炙扬他们自诩正义之士,说好听点叫未雨绸缪,难听点就是想要趁谢凌衣足够弱小,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彻底铲除威胁,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吗?谢凌衣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因为他们的妄自预料的未来遭受这无妄之灾?
锄强扶弱,除的是哪方面的强?扶弱又扶得哪门子的弱?非要手无寸铁,才有资格吗?比他弱小的谢凌衣又凭什么不包括在内?
炙扬一行人对岑遥栖猝不及防的质问没有准备,面面相觑,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年纪轻,你们不当回事我不在乎,可是你们决不能这么对我的徒弟!”他冷漠的眼神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轻却极有重量。
岑遥栖坦然地迎着众人的目光在谢凌衣面前停下,飞声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争鸣一声,拔地而起,飞入他的手腕,消失不见。
“起来。”他冲谢凌衣伸出手,“师尊在,没人能欺负你。”
清透的嗓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明明白白。
谢凌衣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好像只能看得见那只和主人一样漂亮的手,岑遥栖的手很瘦很长,骨肉匀停,骨节却十分明显,瓷白的肌肤下还隐隐看得见淡青色的脉络,还泛着潋滟的淡粉,稍显女气,却不乏力量。
他明明看见过很多回,但它出现的时候,却依然能夺走他所有的视线。
谢凌衣把身体的全部力量都放在那只手上,缓慢却坚定的站起身。
凭着这一接触,他能清晰地感受对方身体状况,比之他也不遑多让,暴乱的气息,因为过度使用而干涸的灵力,表面看着一如既往,并无不妥,实则全靠着一口气强撑,看似是岑遥栖照顾他,此刻却是他们两人彼此依靠。
“你做什么?”炙扬拧眉盯着他俩。
岑遥栖理所当然的回答:“带他走。”
“岑重明,你少自作主张,你以为就凭你说两句话就能等他走了?”炙扬语带讥讽,“除非他修为全废,不然你今日带不走他。”
岑遥栖没说话,他感觉到谢凌衣握着他的手握得越收越紧。
废了谢凌衣的修为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不仅前二十年的努力白费,更重要的是,伤了他的根基,他若是再也修不仙,那就再也报不了仇,因为他的敌人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