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衣不可思议的抬头,眼前光华大盛,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光晕之中,他感受到一道清瘦的背影。
他背对着他,他看不见他的脸。
可他瞧见了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那道被风吹得衣袂翩飞的身影,左手握着一根三尺长的玉笛。
那不是普通的笛子,琉璃般清透如冰,笛身纤细瘦长,镶嵌着碎玉和莹白的珍珠,上面雕琢的青鸟栩栩如生,长长的流苏以作笛穗,此刻也被吹得摇摇欲坠,笛身散着淡蓝色的萤光,不似凡间之物。
谢凌衣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掀起惊涛骇浪,从齿缝中叫出一个名字。
“岑遥栖。”
他记得,他不会忘,那是岑遥栖的法器。
原来不是他有泼天的运气能让劫雷都网开一面,只是有人先一步挡在他的身前,只身挡去风雪。
在道道落下的天雷之中,岑遥栖兀自凌空将他护在身后,原本恐怖如斯的天雷竟无法逼近他半分。
岑遥栖面无表情地防范着随时会劈来的天雷,反手将三尺长的玉笛抛向迎面而来的天雷。
滚滚而来的天雷纷至沓来,以一种不容侵犯的态度齐齐劈向那根玉笛,却都被后者四两拨千斤般打了回去。
终于,雷声渐小,天边的乌云也缓缓散去,泄出一点金色的晨光。
谢凌衣的身体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他正被一道金色灵力缓缓包裹,身体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就连淡蓝色的衣袍都被修复得连一丝破绽都无,仿佛此前施加与此的伤害根本不复存在。
金色的光华缓缓散开,谢凌衣慢慢飞向地面,他现在只觉灵台清明,灵力充沛,他内心一喜,这就是渡劫成功的好处吗?他的道心立了。
谢凌衣心潮澎湃,喜不自胜,他疯狂生出想要和一直护着他的人分享这一喜讯的想法。
他抬眼看向空中的那道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一扬。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那道在九天劫雷之中尚能不动如山的身影竟然凌空一颤,谢凌衣瞳孔一缩,那人自口中吐出一道血雾。
修长的人影犹如破败的风筝疯狂下坠,墨色乌丝,青色长袍,殷红鲜血,红的艳丽,青的淡雅,黑如绸缎,颜色美像幅绝笔的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