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衣觉得他有点反常,虽然这家伙脑子从没有机灵的时候,但还不至于被人打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更加奇怪的是,他明明看着肉身接了一招,竟然毫发无伤,好多同门对付阿傒都够呛,可分明记得自己这个小师弟去年年关之际才恰巧筑基,如何能同其他融合期的师姐师兄相提并论?
在和阿傒的对峙的时候,其他人只在意阿傒的去向,毕竟它乃此次考核的关键,但谢凌衣的注意力始终在祝长生身上。
他亲眼看见在受到伤害的瞬间,他看见侧头躲闪的祝长生黑如点漆的眼眸幻化成如鲜血般亮丽的红色,修剪的圆润的指甲也在顷刻间长长。变化发生在岑遥栖叫出声的一刹那,那长长的指甲重新变回正常长度,红色的瞳孔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谢凌衣想。
无双,谢凌衣在心中默默念出这个名字。
他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在把祝长生刚捡回来的时候,岑遥栖对着那张兮兮的小孩说了四个字“长生,无双。”
只不过那时候谢凌衣沉默地听着,认为这是岑遥栖给自己小徒弟特别的偏宠,祝长生,字无双,这个名字虽然过于直白,可其中包含的愿景却不言而喻。
可他刚刚亲眼所见的一切,他知道这恐怕另有隐情。
谢凌衣绷紧唇线,微微向下,看上去不露声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绪如何。
那是独属于祝长生和岑遥栖的隐情,其余人没有资格知道,他想。
“没伤到你吧?”岑遥栖拧眉,用灵力将他全身探查个遍,确认无碍才松口气。
祝长生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对他的紧张疑惑不解。
这人明明是师兄的好友,怎会对他关心备至?
心里即便这般想,他还是老实本分地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事没有。
谢凌衣在旁边看着,也顺利地放下心,再无牵挂,准备出门去追查阿傒的踪迹,毕竟还在考核期间,他不能不管。
刚迈出门槛半步,谢凌衣抬头望了望天,心一惊,蹙眉暗叫不好。
千算万算,没料到他的渡劫之期,竟在今日,考核期间。
不消他说,其他人也明显发觉,为了抓到阿傒,他们在此处整整守了一夜,本该天边晨光乍泄,可眼下除去滚滚乌云,哪里看得见半道日光?
远处平地突现一道惊雷,祝长生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免被这气势汹汹的劫雷给吓了一跳。
岑遥栖一身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任外边劫雷声势浩大,他自岿然不动,普通的相貌却在此刻显得这般令人心安。
“你们好好躲着,别出去!”他当机立断,想起还留在这里的原阿喃同祝长生,两人皆修炼低微,聊胜于无。怕两人成了这场渡劫里被殃及的池鱼,预备把两人牢牢护在身后。
可岑遥栖左右扫视,皆不见人影,回头往身后一望,两人都十分自觉地躲在他的身后冲他讨好一笑。
岑遥栖:“……”
到底是该夸他们真会审时度势,还是骂他们贪生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