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和祝长生很早就学会辟谷,不然只有抱着树皮啃的份。
谢凌衣瘫着一张清俊如玉的脸庞,后知后觉的庆幸。
“安心,我自有分寸。”岑遥栖指尖凝起光华,将靠窗的床榻用法术重新打扫得一尘不染才施施然坐下,肩背挺直,姿态优雅,即使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也被他做得极具观赏性。
屋内被一盏烛火照得通明,暗棕色的墙壁上两道的侧影隐隐绰绰。
谢凌衣没说话,在心里暗自腹诽,分寸?眼前这人就不是个有分寸的人!
“好啦,别置气了。”岑遥栖托着下巴看一言不发的他,“这次来可是给你带了见面礼。”
岂料谢凌衣更加无语,他又不是祝长生,还把他小孩对待是吧?
岑遥栖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单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眼前突然泛起金色的光芒,彻底照亮整间屋子。
光芒缓缓淡去,两把利刃出现在谢凌衣的面前,他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移开眼。
两把剑同样薄且窄,还泛着冷冽的寒芒,剑身还刻着精致的暗纹,看着就不普通,谢凌衣还没走近,就感受到一阵澎湃的灵力,他眼睛一亮,这剑绝非凡品。
“这剑是给我的吗?”谢凌衣不可置信地看着在空中震动的双剑,一向冷淡稳重的人,连声音听着都有几分颤抖。
岑遥栖对于他的反应并不意外,谢凌衣作为剑修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本命剑。而对于剑修来说,浑身上下最贵的就是剑,剑修剑不离身,地位基本上跟老婆差不多,他这一下子给人送两老婆,是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可以试试。”岑遥栖冲他抬了抬下巴,或明或暗的烛光下,底下那精致完美的骨相仿佛要透出平庸普通的皮相,漂亮得宛如一盏美人灯。
谢凌衣感受到他的鼓励,伸出手去握那双剑,冰冷的剑柄握在手中,他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动,明摆着是强烈的拒绝。
他给岑遥栖递了眼神,意思是为什么会这样?
后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神色淡淡:“你的修为还不够压制他,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他自然会为你臣服。”
说完,岑遥栖慢慢站起身,同以往一般,没忘记将衣衫上并不显眼的折痕整理干净,缓缓踱步至谢凌衣的身后,然后漂亮瘦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温热干燥的触感无声的从接触面愈演愈烈,似乎有燎原之势,谢凌衣堵在喉咙里的话全在此刻忘得一干二净。
他很有和人这般亲近,他本能反应的想要甩掉岑遥栖的手,却被后者反手越握越紧。
“别动。”
谢凌衣偷偷拿眼睛去瞧身后的人,岑遥栖蹙着眉头,眼里并无半分旖旎,神情是平日里少见的认真,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双剑,一股看不见又真实存在的恐怖威压陡然以谢凌衣身后为中心点往四周散发,在这间不大的房间缓缓铺开。
境界相差太大,谢凌衣被这股威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双腿发软,要不是岑遥栖本人还拉着他的手,他说不定还真的会猝不及防地跪在地板上。
修真界一道境界之差就是天堑,尤其是他和岑遥栖相差甚远,他清楚,在他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往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把那个总是漫不经心的半吊子师尊和化神期巅峰大拿划上等号。
手中的双剑一下子老实了,是半点动也不敢动,甚至还主动在谢凌衣的手心蹭了蹭,讨好的意味非常明显。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没想到不过一把灵器也深谙此道。
在他手中就百般不肯臣服,在岑遥栖的手里就讨好卖乖,简直大相径庭。
他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双剑,眼睛里燃起熊熊烈火,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力量,他想成为和岑遥栖一样强者,不,是比他还要强的存在。
谢凌衣眼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变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岑遥栖早就松开他的手,重新坐在原来的床榻,神情又恢复成以往的慵懒。
“这剑算得上超阶法宝,日后生灵智也未必不可能。”他这一番话算是对这双剑双标行为的解释,“以后它就是你的本命剑,你不如给它取个名字?”
虽然是借着岑遥栖这外挂,但也勉勉强强算驯服了这两把剑,双剑正勉为其难的等待认主。
众所周知,世间灵器分天地玄黄四阶,天阶法宝已经算得上极为罕见,这超阶法宝那更是只存在修士们的口口相传中,岑遥栖这礼送得完全是超乎他想象的贵重,说是拿去哄小孩的也太暴殄天物。
而过于厉害的灵器由天材地宝铸成,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逐渐孕生灵智,机缘巧合下有可能会生出自我意识,例如剑灵什么的。
本命剑和剑修紧密相连,后期炼化以后,更是能达到和剑主灵魂共鸣的效果,乃至成为剑修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以说,选择本命剑至关重要,当年就算去宗门的剑山,谢凌衣也迟迟选不上剑,就干脆随便选了把,只当普通剑使用,没有炼化的打算,这不就等到了这把举世罕见的双剑。
谢凌衣心潮澎湃,将双剑重新至于空中,单手结印,通体银色的剑身有亮光闪过,片刻之后,两把剑被刻上名字。
“天问,泰阿。”修仙者不比普通人肉眼凡胎,岑遥栖即使没认真去瞧,也知道他在剑上刻的什么字,“好名字。”
或许是因为得到这把绝世神兵,谢凌衣心潮难安,涌现出前所未有的信心,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报仇目标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岑遥栖看着谢凌衣单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仿佛能猜透他的想法,懒散的打个哈欠。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报仇,干脆抱头痛哭吧。”他慢条斯理的开口。
谢凌衣:“……”
倒也不必这般直白。
“对了,今晚你睡地上。”岑遥栖语气里毫无半点商量的可能,往身后一倒,钻进被窝里面,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谢凌衣垂死挣扎,试图讲道理:“……这是我的房间!”
“好梦。”岑遥栖摆摆手,毫无鸠占鹊巢的自觉。
他差点忘记了,这人面前,毫无道理可言。
谢凌衣忍不住咬住后槽牙,就知道这厮是半点不肯委屈自己的!他心里那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恩之心统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