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你若有闲暇,可前往江左雾隐镇心月湖走一趟,湖上有一个仙人市坊,名为‘方寸间’,此市坊在青神一地,算得上是首屈一指,除去各路仙宗的店铺聚集能工巧匠,也有多有能人异士驻扎于此。”
说罢将剑递回来,“你可去碰碰运气,不过我估摸着就算修复回来,也未必能恢复到之前的威力,而且费用并不便宜,你自行考虑吧!”
丁天石以术法见长,对于剑道修炼不多,虽然也背着一把筑基级别的长剑,但很少使用,多是装饰用途,毕竟堂堂仙宗筑基道士,不背把剑在身上,总感觉少了点气质。
是以对于许伯阳这把青元剑,他并没有起觊觎之心,更何况这是一把残破之剑,他更不可能看得上眼,之前只不过仅仅因为好奇罢了。
“是了。”
丁天石忽然想起一事,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拍,一枚绿澄澄的玉简和一个白玉瓶子飞了出来,拿在手中,说道:
“你既然习剑,我这里有一道凝元期的剑法,名唤《沧浪剑诀》,是我偶然从一名散修身上所得,不涉及仙宗,灵识封印我已打开,你若瞧得上,可以拿去练练。”
“另外,说起心月湖,我这里还有一个采拮灵气的任务,心月湖南岸有一道天地灵气名为【春风沂水】,只有每年立春之后,谷雨之前可采,是我上次前往心月湖时接下,只采了一半,你他日若是前往,不妨替我采了,报酬就算五十枚灵石。”
许伯阳一听是剑诀,顿时眼前一亮,又听采气任务这么高的报酬,当即二话不说赶紧拿了过来。
丁天石继而将采气入瓶的口诀教了,许伯阳默默记了几遍,烂熟于心,方才点了点头。
丁天石叮嘱道:“此事不急,大可等你‘气足境’稳固之后再去,采气本身不难,不过这心月湖因为有方寸间的存在,是非较多,南岸你不可多待,事情一完,就尽快回来。”
许伯阳颔首点头,收好玉简和玉瓶,心生感激之情,正打算说两句道谢的话,再抬头,岂料丁天石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话:
“好了!此间事了,你回去罢,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会送来下一次的丹药。”
………
许家。
等许伯阳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然而许绍良房中的灯依旧亮着。
许伯阳推门入他房时,老人孤零零坐在桌前。
“爹…”
许绍良跳了一下,从半睡半醒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转回身来,忙迎过来问:“伯阳,怎么样?丁家可有胁迫你?”
但见得许伯阳摇头之后,许绍良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好好!无事就好!看来这丁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怖。”
随后许伯阳坐下,将自己和丁天石的对话,尽量挑重点说了。
许绍良听完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伯阳,你真心和爹说说,你是怎么得的仙途?”
许伯阳哪敢真心,不得不又一次临摹了一遍,不过将走镖换成了打猎,还加上仙人告诫不得泄露的情节。
“就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你慌慌张张回来那次?”许绍良吃惊问道。
许伯阳不想许绍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记得,只得点了点头。
许绍良叹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算你瞒得住,算了,不能说不能说,仙人告诫不能说就不能说,不说了,爹问你,以后这风青镇你作何打算?”
“父亲。”
许伯阳正色道,“此事我正想与你商量,如今我已经踏上修行,不能过多羁绊于凡俗,风青镇的庶务我打算交给父亲和汪伯,另外我打算重启神威镖行和马场,让谭文里来管,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许绍良见他并未放弃汪明如和谭文里,心下稍安,点头道:“你爹这把骨头倒也还可以折腾几年,你放心吧,只要你别与你汪伯心生间隙,这风青镇我们替你管着。”
“另外你汪伯那两个小子汪万里和汪鹏飞,虽然不堪大用,但管管市集百姓,并无大问题。”
许伯阳颔首道:“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只不过少了孝德…”
许绍良神色黯淡不少,声音也低沉下来,
“以后这商行…只怕是周转不开啊…”
听到父亲提起胡孝德的名字,许伯阳顿时沉默下来,不觉喉咙有些发痒,鼻翼发起酸来。
过得良久,方才哑着嗓子说:“父亲…不必担忧,我在东柯镇招了两个镖头,身手不错,一个叫何进肃,一个叫徐展朝,等过过得几日,我叫人把他俩叫回来给父亲瞧瞧。”
许绍良默默无语,好久才抹了一把泪:“不说了,忙了一夜,你回去睡会儿。”
许伯阳瞧见老人这般模样,心里难受至极,哑哑退下。
胡孝德…
这个从小到大,和自己穿一条裤子的笨蛋永远离开了。
许伯阳从昨夜到现在甚至不敢去想,一想到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孝德死得不明不白,这是许伯阳痛恨自己的原因。
他临死之前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就这么突然一下,撒手人寰。
胡孝德从小就羡慕许伯阳,说他功夫好,人有长得俊气,办事情利索,处事情谨慎,但从来没有夸过自己一句好话。
他总是默默站在许伯阳的身后,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爱柳春红,爱得义无反顾,到死估计都不会相信柳春红和宋长宁有染。
他活得很纯粹,死得有尊严。
至于金光镇林家,这笔仇,一定要报!
虽然林家二老已经见了阎王,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收了好处的人是林家小宗宗正林怀胜。
这个人的名字,许伯阳记得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