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慕容雪奔入房间,“砰”地关上房门。“慕容雪,你怎么了?你哭了?”李慕枚站在门外发愣。
她清楚瞧见慕容雪落泪,记忆中,慕容雪从不哭泣,哪怕极伤心之事亦不会落泪。
可今日,慕容雪哭了。
她怎了?
何事令她如此伤心?
慕容雪坐于床前,再次打开林凡的箱子,一张张卖血单呈现眼前,最近一张便是她同学来用餐前几日的。
林凡卖血,自己却拿走两千块,还逼他去“辉煌美食”吃三千多的饭,一顿饭需他数次卖血钱才够。
自己却还讥笑他愈发小气,伙食愈差。
为何他从未抱怨?是不愿还是不屑?这是怎样的男子?何种男人能如此?真的是被叶家逐出、遭宁家退婚的废材?
若世间最宽广的是海洋,此刻在慕容雪眼中,林凡的胸怀比海洋宽阔无数倍,他竟是这般男子。可如今在他眼中,自己是怎样之人?蛮横?无情?冷漠?
“啪嗒……啪嗒……”慕容雪泪水如断线珠子,落于卖血单上,字迹渐模糊。
或许她要将二十二年泪水一次性倾尽于此,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懊悔、自责与哀伤。
“来看一看勒,祖传药方,包治百病。头痛发烧、外伤内伤、风湿近视……只有想不到,没有治不了的……”
林凡在步行街的叫卖声似仍在耳畔,可他人已不见。可笑当时自己手持黄金糕,盼城管快赶走他。
可笑吗?当时他的声音听来确可笑,可如今只觉伤心。或许手中黄金糕便是林凡卖血钱所换,自己却躲在一旁,边吃边讥笑他无知无耻。
无知吗?周蕾与她用餐后等林凡付账时,林凡拿出的五块十块让自己脸红。
此刻,慕容雪忽无比憎恶自己。
“砰砰……”外面又传来李慕枚的敲门声。
慕容雪却仿若未闻,只听见林凡的话:“不行,此处东西太贵……”
“……去这家美食楼用餐不过几千块而已……”这是自己当时的回应,几千块而已,可几千块需林凡去医院多少次?他还是学生,除卖血外,又能从何得钱?
慕容雪下意识拿出林凡给的两千块,如今只剩几百块,向来嫌钱脏的她,首次轻抚手中钞票,心中疼惜。
原来他一直宿于后院大树下、睡青石板,是因无钱外宿。为何许晴能想到他为省钱,自己却想不到?
对不起,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