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声骤起。
树影婆娑,月光隐匿。
寂静之中,郑均脚步轻移,寒气逼人。
郑均从赵二家中出来后,直奔赵大府上。
赵大不同于赵二,赵大有武艺傍身,乃是炼了血的武者,修的是伏犬功,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
郑均眸子冰冷,杀气自显。
一夜连杀两人,郑均现在的气势早已节节攀升,趁着这口气,一刀斩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番趁着踏浪刀来袭,真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错过今夜,再想斩一名班头并且不被怀疑,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郑均来到院落周围,屏气凝神,静下心来,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呼吸吐纳的次数,悄悄朝着赵大宅院内潜去。
甚至动用了桩功,让自己如同鹰隼一般,在未锁定猎物之前,隐匿自己的行踪。
气息隐下后,郑均趴在墙头,静静等待时机。
自己要做的是等待,避免交手,待其松懈之时,一击毙命!
或许能够等到其入睡之时,干脆利落的动手。
一念至此,郑均便没有动弹,继续在屋外围墙边干等。
赵大的屋内只有自己一人,虽然养了两房外室,但若是快活,绝不会在自己屋里。
屋内,赵大正数着账本,心中琢磨。
“这个月又进了十三两银子,啧……孙家那两个货没钱,拿了田产抵债,回头倒也可出手,赚他个几两银子。”
“脚行、力夫这个月的孝敬也到了,这些个泥腿子贱货,还能再榨些银子……”
“娄威那儿,还要再许他五十两,可恨!那老东西既想巴结蔡家,还不舍得出钱!哼,等老子搭上了蔡家的线,看怎么弄死你这个老东西,好叫俺也做一做典史!”
“……”
赵大在心中盘算着每月的收入与支出。
他凭借着壮班班头的地位,在这黑山县中过得也是滋润。
虽然不如那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但每个月也有近二十两入账。
凭着这些银子,才能让赵大武艺精进,结交县内的炼血武者。
想要在黑山县立足,自身的武艺本领和人脉关系,缺一不可!
只不过赵大如今已经三十有六,伴随着炼血进度艰辛,他也逐渐熄了蓄气的心思,每日习武,只是保证自己的气血不失罢了。
自己这辈子估计也难以寸进,一辈子耗在了炼血淬体之上。
那个弟弟也是不成器,武道天赋一塌糊涂。
“父母走时让我照顾好这个弟弟,这……唉。”
赵大叹息一声后,随手将这些账本锁了起来,准备睡觉歇息。
明天还有大动作呢。
他请了娄威及其首徒动手,要在今晚杀了当日巡临工坊的那五个捕役。
如今怕是已经得手了吧?
明日尚且还要早起,且不能这般没有精气神。
很快,赵大便盖上了锦绸棉被,迷迷糊糊间便放松了下来,准备入睡。
不过就在他行将入眠之时,忽然迎面感觉到一股杀气,登时心中大惊,敏锐的睁开了眼,怒喝道:“谁?!”
在睁开眼的一瞬间,赵大便下意识的伸手朝着枕边摸去。
那潜进来的郑均见此,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挥刀便砍!
赵大只感觉胸口一痛,定睛一看,竟是一柄宽背大刀直勾勾的砍在了胸前!
“你是谁?!”
夜黑幽静,伸手不见五指。
赵大强忍胸口的痛楚,低声疾呼了起来,接着便抬起手来,便将枕边一直存着的匕首胡乱朝着郑均刺去。
只不过距离太短,根本刺不到郑均。
而郑均想要拔刀而出,却见赵大也意识到匕首已经无用,竟双手肌肉虬结,死死的拽住了刀身,将刀身固定在了胸前,不让郑均拔走。
鲜血汩汩从胸前溢出,浸透了锦绸棉被,渗在了炕上。
赵大双目死死的盯着郑均,额头冒汗。
宽背大刀?
踏浪刀法?
娄威,是娄威要杀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