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兰有些闷闷的靠在床头，早上护士长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晟敏那边有什么事吗？和晟敏交往快一年了，虽然聚少离多，但鸿雁传书不断，昨天还收到晟敏的信，说是三月份会请探亲假回来，还说要来拜访自己的父母。可是今天护士长也就是晟敏的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英兰长得漂亮，她们家晟敏配不上她，这是什么意思。

碧莲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静悄悄的，看样子都还没回来，碧莲推开卧室门，看见英兰抱着个枕头趴在床上，碧莲上去拍了英兰一下，说：这么累？今天病人多？”

英兰懒懒的“嗯”了一声。

碧莲换了一件旧衣服，对英兰说“你先躺一会我去做饭，做好饭来叫你。”

英兰还是懒懒的“嗯”了一声。碧莲摇摇头，到厨房洗了一碗米，熬上了一锅稀饭，捞了一碗泡萝卜，切成细丝，拌了鲜红的辣椒油，刚端上桌，听见门口两个小孩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是英杰和英敏放学回来了。

两个孩子冲到厨房，英杰对碧莲说：“妈，你说英敏倒不倒霉，她今天被老师打了手板心”话还没说完，英敏急的上前捂住英杰的嘴巴不要他说。

碧莲好奇，说：“英敏，你又干了什么坏事，老师打你。”

英杰打掉英敏捂在嘴边的手说：“她把老师的砚台打碎了，墨水还沾了老师一身，老师气死了，要请你明天去学校。”

“什么？你又干坏事？”背后响起英兰的声音。

英敏心里一紧，她最怕姐姐。看英兰出来数落英敏，碧莲赶紧打圆场说：“肯定是英敏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英杰看妈妈如是说，赶紧说“妈，她哪里不小心，那个砚台放在讲台上，她跑到讲台上，想去拿老师的戒尺，没想到戒尺被砚台压着，她把戒尺一抽，砚台就掉地下，摔的稀烂，刚好老师进来，就沾了满身墨水。”

英兰说“英敏你没事跑讲台上拿老师的戒尺干嘛？”

“她老是趁老师不在，去偷拿老师的戒尺，装着老师的样子，教训我们。”英杰说。

碧莲一下子笑起来，说：“算了算了，怎么养了你这个调皮鬼，英兰明儿你去一下学校，给老师道个歉。”

英兰白了碧莲一眼说：“每次英敏请家长你都让我求，我才不去，又不是什么好事。”

碧莲笑笑，对英敏说：“你明儿问问老师，家长能不能不去。”

“不能不能，妈你就去吧，要不老师不让我进教室。”英敏急了。

碧莲又看看英兰说：“姐姐不愿意去，你妈我明儿上班又没时间，你说谁去？”

英敏偷偷看了英兰一眼声音小小的冒了一句：“大姐姐去。”英杰也央求英兰说：“姐姐去吧，你不去英敏明天肯定被老师骂。”

看英兰想说什么碧莲赶紧说：“那明天还是英兰去啊。你去啊。不说了开饭了开饭了。”几个人端饭摆桌子，特别是看见碧莲从碗柜里端出一碟子盐酥，英杰英敏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英兰白了弟妹一眼，就知道吃。

吃完饭，英兰刷完碗，又烧了一锅开水，碧莲招呼英兰英敏两个洗漱，英兰对碧莲说：“妈，我今天想一个人睡。”

“好好，你一个人睡，你现在哪天不是一个人睡，英敏和我睡，英杰自己睡。”碧莲连忙应道，又“哎“了一声说：你奶奶光想往你大姑家跑，一去就不想回来。”

英兰有些同情的看了妈妈一眼说：“奶奶要去就让她去，大姑家小孩多事多，奶奶去帮忙而已，你就别多想了。”

碧莲叹了一口气说：“你小孩子不懂啊。”

左妈和玉华面对面坐着，左妈的身后是一扇大窗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左妈的头上，斑白的华发格外闪亮。玉华陡然觉得一阵心酸。妈也是60岁的人了，还成天操心自己的生活。

左妈专心缝制手里的衣物，耳边听见玉华说：“妈，哥明儿回来，你就回去吧，免得哥哥有想法。”

左妈笑起来说：“那是我儿子，他对他亲娘会有什么想法。”

“哎呀，妈，你老来我这，我怕嫂子给哥乱说什么，你回去陪我哥两天，我哥走了，你再来。”玉华站起身来走到左妈的旁边窗外桂花树开的正浓院子里几个孩子趴在树下不知在玩什么

“我是要回去一下你不知道英敏就是个假小子，我的那些领样、花样不知道被她弄坏多少，我不回去她就在家里大闹天宫，你那个嫂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惯娃娃，娃娃做错了也不说，一个一个惯得没正行。”左妈把正在做的衣服举起来看了看，是一件男式的衬衣，是给壮壮做的，一想到壮壮，左妈眼前浮现出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睛。

“妈，你说巧玲她娘怎么那德行啊，都出去另过了，她娘隔三差五就跑来収刮，见啥拿啥。我公公在世时还好说，老爷子有点家底，要说我们独占也不在理，现在老爷子不在了，你还来，凭什么。”玉华一想到巧玲她娘，心里就不舒服。

左妈叹了口气，劝女儿说：“算了，你家这么大套院子，她没捞着，肯定不舒服。来就来呗，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让她拿得。”

玉华说：“那年老婆子非要我公公拿出棺材本，给仕勇买了那套房子另过，说是我家风水不好，现在又说老爷子偏心，没给她什么，没给她她家狗屁钱没一分，她住的房子抢来的。”一想到当年巧玲娘公公买房子，自己因为巧玲是亲妹没办法眼睁睁看公公拿出来棺材本给仕勇在东门买了一套宅院。虽然是亲妹但是却喜欢不起来，每每厌恶之心起来，就只有提醒自己那女人是自己的亲妹子。想到巧玲，玉华同情的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到如今也不知道巧玲就是送出去的小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在和巧玲的较量中屡屡败下阵来来。最开始是搬房子，然后是大妹，最后是分家另过，现在是这一套前后院子有可能也麻烦了。

“大妹你要管管啊？”左妈突然想起大妹的事，早上在门口看见大妹和一个男孩躲在门口的拐角挺亲密的。早上玉华去厂里给玉桂送自家做的桂花糖，没在家。左妈想等玉华回来说给忘了，突然想起来，觉得事情很严重。

“她又咋了？”玉华一听，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跟个男娃娃在你家门口亲亲热热的。邻居看了不知道咋嚼舌根的。”左妈一说气就来了。

“这女子脾气犟，说什么都不听，心眼不晓得几多。”玉华一想起大妹就气不打一处来，巧玲亲生的，现在弄得不养不管不问，大妹极不懂事，和巧玲说话也是冷言冷语，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整的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似的。

“你和她好好说，不行么？你们两一说话就像斗鸡母，吵死了？”左妈一想到这娘两，心里就不舒服。巧玲那娃，心也硬，硬是跟闺女不亲。成天就知道挑唆仕勇过来找事。好歹玉华性格沉静，不争不吵，倒也相安无事。

“他知道我不是她亲妈，总以为我对她不够好，她那个亲妈，她更不喜欢，总之大家都和她有仇。现在和我们杠上了，你说西她偏东。我又不能说太狠，毕竟我不是她亲娘。”想到大妹恶狠狠看自己的样子玉华肠子都悔青了，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金燕子，金燕子”门外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左妈一下子跑到门外，推开院子的门往外望去，没有人。玉华也跟出来，看了看，说：“怎么回事，一天到晚的不安宁。”

“算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啊。大妹长得好，那些男娃娃想她很正常。”左妈说。

玉华摇了摇头说：“要说长得好，她那有英兰漂亮，要说文化，英兰卫校毕业，她高小都没上完就被学校开除了，要说工作，英兰在医院上班，她在丝厂当三班倒的工人，她认识的那些男娃娃，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她小小年纪今天和这个明天和那个，想想我头都疼。”

“也不小了，156岁了，可以寻一个好人家，谈谈嫁了算了，免得到时出事了，后悔来不及。”左妈叮嘱女儿：“这个女娃醒事早，早点成亲，可以收收心。”

玉华如有所思的刺啦了一下嘴。

卫国一大早起来，到茶馆呆了一会，就往玉华家走去，这是每次回来必做的事接母亲。

玉华家离卫国家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可是母亲却是那么喜欢和妹妹呆在一起。每个星期有一半时间呆在玉华家，不过母亲年纪大了，愿意怎么样就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