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屋子里很暗，左妈摸索着穿好了衣裤英兰也醒了，嚷嚷着起了床左妈拿起一把扫帚扫门口去了英兰也拿了一把扫帚和左妈一起扫起来大街上已经有很多街坊邻居在默默地扫着自家的门前

这条叫北街的街道不同于其他的小巷街面宽大一辆大卡车开过去毫无问题从左妈家向右笔直走走到头是郊区，那里有一座军营如果往左笔直走过了四牌楼就是玉华家玉华家往前走一段就是丝绸厂，丝绸厂下去不远，就是南门河坝，城里的妇女都在这条河边洗衣服。

这条街的门牌一边是单号，一边是双号，左妈这边是双号，两边的居民以路中线为界，房子的墙壁为限，各扫自家的地盘，这里的百姓很讲卫生，家家户户不管是家里还是门口，都能干干净净。

左妈看见英兰像模像样的挥舞着扫帚，不停的夸她：“我们英兰真懂事真乖，地扫的真好真干净。”看见婆婆夸，英兰扫的更起劲了，不一会婆孙两个就把门前拾掇干净了。回到屋子，军营里的起床号响起。

左妈到菜场买菜去了，英兰溜进碧莲的屋子，英杰已经醒了，碧莲闭着眼睛坐在床边给英杰把尿，口哨吁吁的吹得正欢，英杰哼哼唧唧的不愿意拉，英兰看见英杰，上去对着弟弟的光屁股就是一巴掌，大叫一声：“不听话，好好拉尿。”

冷不丁被打一下，还被吼一声，小婴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碧莲正要发怒，英兰赶紧跑出去了。碧莲的瞌睡一下子醒了，英兰这段时间动不动就会揪弟弟的头发，扯弟弟的衣服，吼弟弟，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弟弟，弟弟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欺负弟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看样子要好好说说她。

左妈买菜回来，做好早饭招呼英兰吃完，又端了一大腕面条到碧莲屋里，英杰在旁边睡觉，碧莲靠在床边，神情有些闷闷的，左妈担心碧莲哪里不舒服，赶紧上前关切地询问碧莲哪里不舒服，碧莲说没有不舒服，就是发现英兰好像不太喜欢弟弟，有点担心。左妈一听是这个事，赶紧宽慰碧莲说：“英兰这是吃醋了，昨天还说你就喜欢弟弟，不喜欢她，没事的以前玉华小时候就天天吃两个妹妹的醋，大了就好了。左妈脱口而出，说完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叮嘱碧莲快点把面吃了转身出去了，碧莲有一点懵。婆婆她怎么了。

左妈回到屋里，抱起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缸子茶，仿佛这苦苦的浓茶才能安慰自己，蜷缩着身子躺在被子上，左妈的脑袋乱糟糟的，那些过往的日子像陀螺一样在脑海里旋转，左妈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头有点晕。

玉华和巧玲提着两只老母鸡回了娘家，大门开着，玉华“妈、妈”的叫了两声，听见左妈哎哎的回了两声，跨进门槛，看见妈妈满脸憔悴的躺在床上，想起又起不来的样子，估摸母亲病了，赶紧坐在床边，摸摸妈妈的额头，冰凉。要去给妈妈到一口热茶喝，左妈拦住玉华，说不要紧的，躺躺就好了。玉华担心的看着妈妈，要陪妈妈去看医生。巧玲看着左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碧莲听见动静也过左妈屋里来，玉华看见碧莲也是一脸倦容，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看看嫂子说：“妈不舒服，好像病了。”

碧莲有些吃惊，赶紧上前问左妈：“妈，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左妈看碧莲着急，责怪玉华说：“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累，躺躺就好了，你和你嫂子胡说什么，我好的很。”左妈说完一咕噜爬起来，把头发用手刮刮，衣服捋平，坐到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巧玲正坐在对面，左妈看着巧玲说：“仕勇媳妇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玉华赶紧说“巧玲是来看嫂子的。”

左妈客气的说：“哎呦，巧玲太讲理了，一家人，不要讲理。”

巧玲一边说着：“应该的”一边看着玉华。

玉华装作没看见，对碧莲说：“我看看宝贝去。”

左妈听见玉华宝贝宝贝的，赶紧制止，说：“什么宝贝，就是个贱命，不能叫金贵了，不好。名字你哥起好了，就叫英杰”

玉华顺着左妈说：“好好，英杰英杰，真好听。”姑嫂三人到了碧莲的屋里，英杰正在梦里使劲，小脸憋得通红，小手举得老高，手上套着棉布套子，碧莲说英杰的指甲有点长，怕抓破小脸。

玉华、巧玲看着孩子和玉华说了一会话，怕惊扰了孩子，告辞出来又回到了左妈的屋里，玉华看妈精神好一些了，搂着妈妈的肩膀撒娇，说：“妈，我有一个事求你。”

左妈奇怪的看做女儿说：“你有事就说呗，我是你妈又不是外人，有事你就快说。”

“妈，巧玲想跟你学做馍馍。”玉华说。

左妈有些没听明白说：“跟我学做馍馍？”

玉华点点头说是啊，巧玲在班上倒班，有点累，刚好他们厂里食堂招面点师傅，她想去试试，可是一点做面点的经验都没有，想给您老人家学一手。”

左妈总算听明白了，想都没想就说：“不行不行，我很多年都没做了，忘光了。”

玉华别了妈妈一眼：“你就教教巧玲吧，她是真的想来跟你学的。”

巧玲也恳求说：“左妈妈，你就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学。左妈心里责怪玉华怎么这么憨，都是金家的媳妇，瞧人家巧玲什么事都有主意，样样想在玉华的前头，玉华怎么那么笨。打定主意不同意。但嘴上却不能直接回绝，面子上不好看，左妈笑了笑说：“巧玲啊，你看现在家里忙，我的身子骨也不争气，这事能不能缓一缓再说。”

巧玲看左妈如是说，也不好再央求，只好作罢。

玉华看妈妈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坐了一会，俩妯娌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玉华急急匆匆的跑回娘家，说是看看妈妈身体好一点没，左妈看玉华就气不打一处来，噼里啪啦的对玉华一顿好骂：“你个瓜娃子笨婆娘，仕勇媳妇那个精女子，天天欺负你，你还帮她。”

玉华看妈妈生气了，后悔以前把和巧玲的鸡毛蒜皮的事全告诉妈妈，只好讪讪的说：“哎呦，妈妈，好歹巧玲和我是妯娌，人家开口了，我们不答应好像过意不去。”

左妈冷冷的看了玉华一眼说：“有什么过意不去，你答应你教去。”

碧莲抱着英杰也到左妈屋里，看母女俩都阴着一张脸，隐隐感觉有什么事，左妈看碧莲进来，对碧莲说：“你看玉华这个瓜女子，就知道在娘屋里使气，那个小狐狸精都欺负到鼻子上了还要帮她，你说她有病吧？”左妈看碧莲有点懵，就把巧玲自从嫁到金家和她老娘合伙欺负玉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仔细，碧莲看婆婆气的要命，赶紧数落玉华：“你也是的，妈一天到晚忙都忙不过来，你还揽这些事。”

玉华无奈的看着嫂子，站起来从碧莲手里接过英杰，说：“你们都不知道情况，巧玲是我弟媳妇，人家开口求我了，我要是不帮忙，像话吗。”

还没等玉华说完，左妈气的蹦起来，指着玉华的脑袋说：“你就笨死吧，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她对你那样子你还帮她，人家不会说你好，只会觉得你傻。”说完左妈气咻咻的提着菜篮子买菜去了。

玉华随碧莲进了碧莲的屋子，屋子里整整齐齐也没什么异味，玉华心里暗暗夸奖嫂子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