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豹房。

犹如掐着点一般，许念在卯时四刻钟醒来。

抚平体内旺盛的阳气。

翻身而起的许念忽然感觉头上一凉的同时，嘴里漏风。

下意识的往头上摸去，手中一空。

往日长可及肩，需要时时打理的长发，此时消失无踪。

落入手中的，只有一片坚硬发茬。

迷惑中转头看向身下。

花白的落发铺满床铺，其中夹杂着一颗颗带着血丝的泛黄牙齿。

面容凑到铜镜前，张开嘴。

不知何时。

那一口随着岁月流逝，已经跟随了他五十余年的老伙计早已纷纷掉落。

而此时显露于许念眼前的。

则是一口尚未完全长出，但却整洁齐密、没有缝隙，泛着烤瓷般冷光的洁净白牙！

放眼数去，上下二十，一共四十颗牙齿紧密排列，给人以一种莫名的森然之感。

传说中，佛陀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

昭示着一切生命体当中最圆满的身相。

其中，第九相便是四十牙齿。

脑海里回忆着过往闲暇时所读的杂文，许念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

武道二境，锻骨秘境者。

内力深入骨里，锤炼骨髓，造换新血。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炼髓换血，不断将身体当中的杂质伴随着代谢排出体外，整个人体纯洁如一，越发往着最初降生时那个状态靠拢时。

过往随着年龄增长而渐渐消失的身体本能，便再度复归。

头发、牙齿为气血之梢末。

气血旺盛，则梢末自强。

旧的掉落，新的成长。

这是在武道修行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更是打破人体极限，走向非人的必经之路。

到了此时，许念只是一个人埋头苦修的不足之处便显露出来。

若是作为一个大宗、世家弟子。

这些最为基础的知识，早有武道讲师为其一一道明。

甚至于在还未经炼髓换血之时，就通过种种大药补充生命元气，而经过不止一次的蜕变。

等到了真正肉体开始主动产生蜕变的时候，自然习以为常。

不会像他这般，骤然遇到这种情况，满眼茫然，全靠猜测。

而此时的许念尽管没有完善的武道知识传承。

但在初时的错愕之后，也渐渐回过味来。

武道修行，就是一个逆反先天，打破极限的过程。

以往孱弱的身体再怎么强化也有着顶点。

到了这个时候，从本质上开始的蜕变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眼下的老发掉落，旧齿换新，也必然是开始蜕变的征兆。

“只是......”

许念摸了摸光洁的头顶，分感不适。

“喵呜～”

一阵慵懒的猫叫声传来。

紧接着，一道黄色旋风从窗中闪过。

带起的风吹散桌上书页，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在许念身前。

正是消失了一夜的狸奴：来福。

它一双潋滟着清澈水色的混圆双眸朝许念眨了眨，然后便放下口中叼着的两个玉瓶。

伸了个懒腰，一副表功的模样。

“成了？”

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玉瓶，许念面色一喜。

尚膳监身处内廷当中，周边守卫森严。

而深刻体会到武道修行至深处的武师，根本和寻常人类完全是两个物种之后。

他就绝了自己亲自冒险潜入的想法。

至少，在【天魔武典】大成之前，想都不会想。

只是偶然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