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食其话音刚落,那牛季便急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跳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大人,您莫要听他狡辩啊,他这分明就是心虚了,妄图垂死挣扎罢了,他就是别国派来的细作,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呀,大人可千万不能被他蒙骗了啊。”
牛季边说着还边用手指着郦食其,那副模样,仿佛恨不得立马就给郦食其定个罪名才好。
李虎此时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微妙端倪?当即下令道:“速速将郦食其的行囊取来,本县令要亲自核验比对。”
值班小吏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行囊呈上。
李虎从中取出竹简,逐字与山川图上的标注仔细甄别。看了一会儿,李虎竟然发现郦食其的竹简上的字有些连他都不认识。
“你这竹简上所写的不是我秦国文字?”
郦食其点头道:“学生本是魏人,自幼研习魏国文字,所写自然是魏国的文字。”
李虎点了点头,在看那副山川图,图上的标准很明显是秦国的文字,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李虎轻咳一声,朗声道:“本县看得真切,这竹简与山川图字迹不同,且一为魏文,一为秦字。牛季,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牛季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道:“大人,草民知错了!草民只是见那郦食其狂傲非常,一时气不过才会做出这等诬告之事。求大人看在小的初犯,家中还有老小需要赡养的份上,从轻发落啊!”
李虎不禁一愣,目光中满是疑惑,追问道:“你们二人此前竟有过交集?”
牛季闻听此言,顿时神色紧张,紧紧闭住双唇,一语不发,似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而郦食其则坦然说道:“确有一面之缘。前几日我初至西城,于城西摆下一处摊子,欲与众人探讨学问、展开辩论。彼时,这人也曾参与其中。然其才学疏浅,见解平庸,我不过与他仅辩了寥寥数句,他便愤愤而去。”
李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你二人之间可是存在着仇怨呐!”
说着,李虎的目光还在牛季身上打量着。
牛季额头上冷汗直冒,犹豫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大人,实不相瞒,那日在城西被他当众驳倒后,草民心中确有不甘与怨恨。”
“之后偶然听闻郦食其常与一些外乡人来往,便起了报复之心,却未曾想……未曾想竟会是这般局面。大人,我知错了,求大人从轻发落。”
事情真相大白,吕轲急着赶路,故意咳嗽了两声,示意李虎尽快结案。
李虎十分识趣地让吕轲将郦食其带走,临别时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他这些年在西城的功绩。
吕轲心中了然,面上却只是微微颔首,说道:“李县令这些年在西城的功绩,自是有目共睹,日后我定会写信给父亲推荐一二。只是此刻我等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先行告辞了。”
言罢,吕轲便带着郦食其和徐家兄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