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轲悠悠转醒,他先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惺忪与迷茫,愣愣地盯着床顶的帐幔看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地侧过脸,目光落在那满床如火焰般热烈的红色喜被上,鼻翼轻轻翕动,嗅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独特香气,却不见身边人。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要驱散残留的困意。接着,他轻轻掀开喜被,坐直了身子,身上的中衣微微有些褶皱。
吕轲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趿拉着鞋子,起身走向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发丝。他望着窗外庭院中的景致,若有所思。“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结婚,还有些怪不习惯的。”
吕轲整好衣冠,稳步踏入正堂。
吕不韦端坐于堂中,眼神冷峻,见吕轲前来,唇间溢出一丝嘲讽:“瞧瞧,这般大的人了,还贪恋那片刻的床榻,新娶的儿媳熊絮都已早早起身,将诸事料理得井井有条,你却如此懒散,成何体统?”
吕轲闻得此言,微微垂首,正待开口,熊絮那轻柔的声音已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熊絮双颊绯红,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吕轲,却仍鼓足勇气说道:“公公,实是昨夜之事繁多,夫君他太过劳累,这才起晚了些许,还望公公莫要责怪于他。”
吕轲的母亲吕智姬在一旁看着熊絮,忍不住掩面偷笑,那笑容里满是对这熊絮护夫的打趣与欣慰。
吕不韦亦是轻轻抚了抚胡须,缓声道:“絮儿啊,轲儿赖床可不是一日两日了,乃是他自幼养成的老习惯,你不必这般为他辩护。”
吕轲站在一旁,脸上一阵尴尬,他略显局促地抬起手,摩挲着后脑勺。“哈哈,父亲可真是不给孩儿留面子。”
吕不韦瞧着吕轲那副窘态,心中虽有恨铁不成钢之感,却也着实无奈。他轻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且带着你的新娘子退下吧,莫要在这儿杵着了。”
吕轲如蒙大赦,忙向吕不韦与吕智姬行礼告退,而后侧身向熊絮使了个眼色,两人相伴着缓缓退出正堂。
熊絮莲步轻移,跟在吕轲身后离开正堂。走着走着,她终是忍不住轻声嗔怪道:“你呀,方才怎能那般与公公说话,实是有失礼数。公公不过是念叨几句,你却当面反驳,这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吕轲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娘子莫要担忧,我这习性父亲隔三岔五便会提及,我却旧习难改,他早都习以为常了。”
吕轲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继续说道:“娘子啊,其实我在家中时常会同父亲起些争执,为了这事儿那事儿的,没少和他各执一词。时间久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但你别看我俩老是这般争论,其实父子间的情分可没受啥影响,关系依旧好着呢,所以今日这事儿啊,真不打紧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熊絮听闻吕轲这番话,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双眸,心中满是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父子俩平日里竟是这般相处的。不过见吕轲说得如此轻松随意,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也稍微放心一些。
夫妻二人回到那温馨的小院后,仍有说有笑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张丘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急切地说道:“公子,宫里来人了,传旨请您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