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轲一行人于洛邑静静等候了七日之久,其间,从大秦各处奔赴而来的秦兵如涓涓细流汇聚成海,一批接着一批地抵达了此地。
众多军士在洛邑城东扎下营寨,那一顶顶营帐紧密相连,绵延伸展竟达数里之长,场面蔚为壮观。
蒙骜屹立于城墙上,目光眺望那规模宏大的军营,而后侧首,对着身旁的吕轲缓缓问道:“小轲,你且瞧瞧,我大秦这般军威军势,如何?”
吕轲看着远处的秦军由衷地赞叹道:“将军,我大秦军势磅礴如山海,威凌天地间。我观之只觉热血沸腾,心驰神往。不瞒将军,小子一直有个梦想,亲率王师驰骋疆场,为大秦开疆扩土。”
蒙骜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与笑意说道:“哼,你小子倒是想得美!你虽熟读兵法却未经战阵,想要统帅王师还差得远。不过此战我倒是能给你个千人,试一试你的成色。”
吕轲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抱拳向蒙骜行礼,朗声道:“谢将军信任!”
站在吕轲身侧的蒙家兄弟,目光紧紧锁定在吕轲身上,那眼神之中满是羡慕之色。
蒙骜指了指城下角落处的一片营帐说道:“那两个营的士兵我就交给你了,至于如何获得他们的信任和让他们服气,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吕轲满怀欣喜,恭敬地向蒙骜行礼拜谢,随后转身,步伐匆匆地走下城墙,蒙家兄弟也跟了过去。吕轲在军备处迅速换上甲胄后,便径直朝着那两座营地的方向大步迈去。
蒙骜目光深邃而复杂,静静地凝视着吕轲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轻声叹息。“唉,吕轲这小子,确实有着天赐的卓绝才华,可偏生又是吕相之子。大王如今这般毫无保留地予以信任,于他而言,究竟是难能可贵的福泽,还是潜藏危机的祸端,实难预料啊。”
吕轲风风火火的开始巡营,他对这支军队充满了好奇,同时他也要让兵卒们知道,谁是他们的兵尉(千夫长)!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此乃临战之大忌也!
值守的士兵们听闻吕轲乃是新来的兵尉时,皆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只因眼前之人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那青涩未褪尽的面容与他们印象中兵尉应有的成熟稳重形象相去甚远。
尽管心中震撼,值守的士兵还是很恭敬地带着吕轲开始巡营。
在营地前方的那片空地上,数百名士兵井然有序地排列成了十行十列的方阵。
方阵的前两行士兵,皆身披甲衣,甲胄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尽管他们内里所着衣衫在颜色上或深或浅、质地有粗有细、长短也略有差异,但当他们整齐列队之时,却仿佛凝聚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
在秦国,行军打仗之际,军备物资的供给有着特定的规制。
兵械与甲胄由地方武库统一发放,而诸如换洗衣物之类,则需士兵自行从家中携带,夏裳冬衣概莫能外,被子亦是如此。
由于皆为士兵从家中带来,抑或是抵达驻扎之地后于集市购置,故而被子内所填充之物可谓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葛布、芦花、粗麻,什么都有。
吕轲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整齐排列的队伍,那眼神之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旋即高声问道:“百夫长何在?”
刹那间,只见十位中年士兵踏出队列,身姿挺拔,昂首挺胸,他们的面容坚毅而冷峻,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