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笑着点她鼻头,只当她说着玩笑。
许君君笑笑,起身走到老夫人身后,指尖搭上她额头两侧,找准穴位,轻柔按压。
等老夫人露出享受的表情,许君君才继续道:
“这几日孙媳睡不安稳,日日梦魇。
想着祖母您这里有菩萨金身镇着,就想过来陪您抄抄佛经,求个安心。”
边关战事吃紧,再过半月,霍祁明便会被皇上派去边塞。
而按小说情节,霍老夫人根本活不到霍祁明回来。
而这些,全都跟霍祁明那个蛇蝎表妹陈悦儿脱不了干系!
书中,霍祁明多番想纳陈悦儿为妾,皆被霍老夫人严厉阻拦。
陈悦儿怀恨在心,趁霍祁明远征边塞,重金买通许君君婢女,威逼利诱,迫使婢女给老夫人补汤中下毒。
老夫人死后,陈悦儿跳出来指证许君君,说许君君就是暗害老夫人的凶手,还带着人在许君君房中搜出一包没用完的砒霜。
人证物证俱在,霍老夫人停灵在府,原主许君君百口莫辩,径直被霍祁明送进大牢,以谋害祖母之罪,判了凌迟。
想起原主被削成骨架的下场,许君君贴霍老夫人更近了些,微微眯起眼望向窗外风雪。
她不想死,也不想霍老夫人死。
老夫人是将军府唯一真心对她的人,陈悦儿要敢对霍老夫人下手,她就要陈悦儿狗命!
老夫人拍拍许君君手背,笑得宽容和蔼:
“你这丫头,惯会胡说。
罢了,你想来便来,祖母还会拦着你不成。”
祖孙俩说着话,霍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进来蹲身禀告。
“老夫人,少夫人,少爷来了。”
李嬷嬷话语刚落,换了一身蓝色锦袍的霍祁明裹挟着寒气踏入房中。
看见许君君也在,霍祁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朝霍老夫人行礼。
“祖母安好。”
“嗯,今日军营操练如何?”
霍祁明居嫡居长,德才兼备,无论是霍老夫人还是霍将军夫妻都对他寄予厚望。
霍祁明坐到一侧,接过李嬷嬷送来的热茶,恭敬回话:
“操练尚可,多谢祖母挂念。”
“你爹娘在边塞护国,你在京城,也不可懈怠。”
嘱咐一句,霍老夫人见天色不早,对李嬷嬷道:
“摆饭吧。”
霍祁明望了眼许君君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想与她同处一室。
可祖母在这儿,他还想提一提悦儿的事,以及那三十六个女人的去处。
察觉到霍祁明一直盯着自己,许君君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伤心失意的表情。
“祖母,孙媳刚才在太子府已用过晚膳,您跟夫君一道用吧,孙媳先告退了。”
等许君君走了,霍祁明拧着眉,觉得哪里不对。
霍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儿叹口气,也没多说,直到饭菜送来,祖孙俩用完晚膳,霍老夫人漱完口,才悠哉悠哉开口:
“说吧,今日来祖母这有什么要紧事?”
霍祁明放下擦手帕子,斟酌开口:
“祖母,孙儿想纳悦儿,望您准允。”
霍老夫人擦手的动作一顿,回头打量霍祁明:
“若祖母不允,你当如何?
如同对待孙媳妇那般,冷落祖母?”
霍老夫人这话极不客气,没有半分体面,霍祁明脸上一僵,连忙行礼告罪:
“孙儿不敢。”
霍老夫人冷哼一声,动了怒:
“对祖母不敢,对君君就敢了?
成亲大半年,你对君君不假辞色,对陈悦儿倒是呵护备至!
陈悦儿不过你儿时溺水救过你一次,就让你巴巴护了她这么多年,也是她本事。”
见霍老夫人言词犀利,霍祁明急忙辩驳:
“祖母,您误会了,悦儿不是您想的那样。”
“是与不是,祖母自有眼睛看,耳朵听,不需要你偏颇解释。”
霍老夫人面色不虞,将陈悦儿嫁出去的想法越加坚定。
陈悦儿不过是个在霍府长大的表姑娘,若因为她,长此影响霍祁明跟许君君感情,霍老夫人第一个不答应。
想到前些日子冰人送来的名册,霍老夫人定声道:
“陈悦儿心性不定,不是你良配。
反观君君,祖母冷眼瞧这半年,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你该跟她好生过日子,才是正经。”
霍祁明还想再说,霍老夫人抬手止住他话头:
“不用多说,陈悦儿自小在府内长大,祖母也不会亏待她。
祖母已挑出几个门当户对的清俊才子,过几日你选一个,年后祖母做主,备上一笔丰厚嫁妆,将她嫁出去。”
霍老夫人这话,如晴天霹雳劈中霍祁明,他顷刻变了脸色,猛然站起,大声道:
“不行!
孙儿不答应!”
霍老夫人冷冷盯着霍祁明:
“霍祁明,你这是要忤逆祖母!”
霍祁明双拳紧握,蓦地双膝跪地,目含火星:
“祖母让孙儿娶许君君,孙儿娶了。
若祖母一再相逼,孙儿就去求圣上做主!”
霍老夫人气了个倒仰,操起手边茶盏就朝霍祁明扔去,厉声呵斥:
“你这个混账,此等家丑,居然敢去圣上面前宣扬,你不要命了!不要仕途了!”
茶盏砸破霍祁明额角,鲜血滴落,他挺直脊背,态度坚定跟霍老夫人对峙。
“孙儿无惧!只求祖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