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寸,”婢女支支吾吾,心里虚得很,因为她当时生怕人发现了,只浅浅挖了个坑埋着,约摸正好就布偶盖住,现在想着这大雨冲刷,只怕布偶上的土都没了,想到这,她更是害怕。
婢女的心虚明晃晃写在脸上,只要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你是不是没挖多深!”如裂帛的嘶吼声吓得婢女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半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婢女左脸瞬间红肿起来,“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婢女完全慌了神,顾不得脸上的疼,想到布偶可能现在毫无遮掩就躺在海棠院的墙根处,她感觉自己血都冷的,感受不到半丝温度。
“承徽,要不奴婢去将那布偶偷偷取回来吧,”婢女眼睛蹭地发亮,对只要捡回来了,那就没事了。
“你是生怕别人抓不着你对吧?现在海棠院外到处都是人,你是想自投罗网不成?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但你别拉着我!”
婢女听到这恶狠狠的话,彻底跌坐在地,眼神空洞,眼珠子似乎不会转了般,整个人都木讷的。
*
江念这一觉无梦,酣甜得很,等再醒来时,便听见明间里隐约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求饶声,而且她听着音,似乎是柳氏的?难不成院后墙根的布偶被周全发现了?
刚睡醒,脑袋混沌得很,江念总觉得哪儿不对,撑着手想坐起来,也好清醒清醒。
“良媛,您醒了,”白芍、绿蕊两个原本正躲屏风后面看热闹呢,听见床上传来细碎的声音,这才转头发现江念醒了。
“嗯,到底怎么回事?”江念坐起身来,听着明间的嚎哭声,心里纳闷得紧。
听到江念问话,白芍一脸兴奋,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堆,江念也明白了,但也不由得惊奇,这害人的法子竟都能想到一处。
原来周全在搜查到柳氏院里时,抓到柳氏贴身的丫鬟正躲在杂物间里烧东西,而这东西便是个还没烧干净的布偶人,上面的念字正好还完完整整的。
被抓了个现行,又被周全一顿吓,丫鬟将事吐了个明白,这布偶就是做的江念的小人。
“殿下,求您看在妾身伺候您八年的份上,饶过妾身这次,妾身定痛改前非,吃斋念佛为江良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求您了,求您了。”
江念在厢房里都能听见柳氏额头砸地的声音,不由唏嘘,她知道,柳氏不是后悔做了布偶诅咒她,而是后悔被发现了,手脚没干净些。
不过只能说柳氏运气也着实差了些,被院子墙根那个害人的连累了的,否则也确实没谁知道她这勾当。
“厌胜术为禁术,你都敢用来害人,而且还是谋害皇嗣,周全,去告诉太子妃,柳氏品德有失,谋害皇嗣,罪大恶极,酌贬为庶人,幽居于广寒院。”
听到自己被废为庶人的柳氏,疯狂挣扎,爬到萧怀临跟前,哭求道,“殿下,求您看在韫文的份上,饶过妾身这一回吧,妾身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江念在床上将柳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只觉得她愚笨加时运不济,但在听到她竟然将那个没了的孩子拿出来说道时,只能说她死一千回都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