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别是长丰镖局的老镖师李震,以及两位年轻的趟子手赵河和王强。
赵河显得有些烦躁,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眉头紧锁,语气不耐地说道:“强子,你说咱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找到什么年轻好手吗?”
王强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附和道:“我看也是。我们还不如早点回去,在路上等镖局的大队人马,说不准他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这里的人看起来也都没什么本事,倒不如回官道上找家客栈躺着休息,还省点时间,明儿就和大部队汇合。”
“就是,我可不想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此时,李震正斜倚在一棵树下,微闭着眼睛,看似在小憩。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冷声道:“住嘴!”
赵河和王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立刻站直了身体,不敢再发一言。
李震可不是一般人。
他在长丰镖局可谓是德高望重的元老,跟随当家的走南闯北二十多年,一手剑术更是炉火纯青。
相比于他们这些趟子手,镖师才是整个镖局的核心。
他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李震缓缓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该说的别说。找不到合适的人,如何过那乌霞山?”
赵河和王强连忙低头应是。
赵河和王强相互对视一眼,立即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棵树”下继续招人。
他们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李震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穿旧袄子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长得黑黝黝的,显然是长期在烈日下劳作的结果。
他穿着一身显得有些宽大的旧袄子,松松垮垮的,有着明显缝补的痕迹。
背后斜挂着一把黄色的长弓,腰间别着一个箭筒,几支自制的木箭静静地插在里面。从这打扮来看,显然是刘家屯的猎户。
少年腼腆地走到赵河身前,低声问道:“请问你们是镖局的人吗?是不是在招人?走……走一趟能有三十文钱吗……”提到钱,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透出一丝忐忑与期待。
王强向前走了几步,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少年,问道:“叫什么?”
“陈平。”少年回答得很干脆。
“刘家屯的人?”
“对,从小在这儿长大。”陈平点了点头。
“会功夫吗?”
陈平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不会什么功夫。
于是他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但还是将背上的铜制长弓取下,认真说道:“我会射箭,射得还挺准的……”
赵河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待了这么多天,终于碰到一个年轻人了。
他转头看向仍闭目斜倚在树下的李震,喊道:“震爷,你看这少年……”
陈平也顺着王强的目光,看向了躺在树下的李震,只见李震微微睁开眼睛,问道:“多大年纪了?过了十八没有?”
看起来这人才是能做决定的人,陈平心里有些忐忑,不自信地回答道:“我……我今年快满十七了。”
报完年纪,陈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多报个两岁呢?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小,不愿意招自己吧!
谁知,李震猛地睁开眼睛,正眼看向陈平,继续问道:“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了……唯一还在的母亲,前阵子病逝了,这不头七还没过完,因为手头拮据,想在母亲头七后能尽快入土为安,所以才……”
还不等陈平说完,李震便站了起来,连道几声好。
赵河与王强也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这让陈平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震朝着陈平走了过来,双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三十文,我给你一两银子,今儿你自己吃顿好的,晚上就和我们一起走。我们要在第二天日出前,在官道上和大部队汇合,有问题吗?”
陈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听到“一两银子”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李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陈平。
陈平接过银子,双手微微颤抖,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他感激地对李震鞠了一躬,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您!”
赵河拿起一个包袱,也递给了陈平。“这里面是咱们镖局的衣服,因为是突然招人,所以并没有绣上咱们镖局的招牌,但总比你这身强,记得晚上来的时候给换上,出门在外不要辱了咱们长丰镖局的形象。”
“好……好的……”陈平此刻有些懵,回答得结结巴巴的。
李震微微一笑,拍了拍陈平的肩膀:“去吧,晚上我们在村口等你。”
陈平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回去。
赵河看着兴高采烈的少年远去的身影,走到震爷身旁,小声说道:“震爷,给一两是不是给得太多了,本就是区区‘买路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