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谨言瞪大双眸，眼眶泛红，声音不自觉拔高：“情理之中？老爷，您想想那尹姨娘平日在我跟前的模样，如今她家族得势，定不会再把我放在眼里。她哥哥在户部，这府里日后还不得由着她肆意妄为？您怎能如此淡定，难道就不为我和杨家的将来考虑？”

杨世翰站起身，微微叹气，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谨言，我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圣意难测，皇上既已做出决断，我们若公然反对，便是与朝廷作对。你身为杨家主母，应有容人之量，莫要主动挑起事端，以免给杨家招来祸端。”

曹谨言气得连连跺脚，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老爷，您说得轻巧！我在杨家辛苦操持这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她尹姨娘要骑到我头上，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我今日在主院摔了瓷器，她竟还派婆子传话说‘诰命夫人只管摔，舅爷任职户部，瓷器管够’，这不是公然羞辱我吗？老爷您若不帮我，我定要与她斗个鱼死网破！”

杨世翰看着在面前来回踱步、满脸怒容的曹谨言，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谨言，你且收收性子，莫要再这般冲动。你身为杨家主母，这府中的中流砥柱，需时刻彰显主母的大度与涵养，岂能轻易被情绪左右？”

曹谨言胸脯剧烈起伏，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兽，她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杨世翰，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双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爷，您让我如何大度？那尹氏眼看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杨世翰抬手示意她噤声，继续说道：“宣衍虽为尹姨娘所出，可你是嫡母，这嫡庶有别，名分上你便有着管教他、为他筹谋的责任。如今他学业正紧，即将面临进学考秀才的关键关卡，你理应多为他操心，莫要因与尹姨娘的嫌隙而误了孩子的前程。”

见曹谨言神色稍缓，杨世翰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再者，如今尹家的状况你也清楚。尹家哥哥尹裕兴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圣望正高，深得皇上眷顾。这等权势，岂是我们能轻易抗衡的？”

杨世翰踱步几步，似在斟酌词句，又似在缓解内心的压力：“你想想曹家，这些年虽也顺遂，可与如今尹家的势头相比，已然相形见绌。尹家如今是青云直上，大有压过曹家之势。你若因一时之气与尹家起了冲突，触了他们的霉头，那灾祸定会如影随形，杨家与曹家都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为了家族的安稳，为了宣衍，你必须谨言慎行，把眼光放长远些。”

曹谨言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脸上的怒色渐渐被一丝无奈和不甘取代。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懑全部吐出，可那口气却在胸腔中凝滞。许久，她才缓缓松开拳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老爷，我明白了，只是这心里的疙瘩，还需些时日才能解开。”

杨世翰轻拍她的肩头：“我知道这于你不易，但家族兴衰，全系你的一念之间，切不可莽撞行事。”

而隔壁孙家，也迎来了阔别已久的驸马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