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块铜板的酒我也不想请的,是朋友的话,就算只喝清水也甘之如饴。”
“那下次我请你喝清水。”
“现在就可以,反正我渴了。”
两人勾肩搭背,边说边聊。
这一刻,白玉京不再属于天上,杨慕玄也渐渐融入人间……
翌日,杨慕玄在酒醉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家客栈里。
揉了揉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梳洗一番,杨慕玄走出房间。白玉京正在客栈外的小摊喝粥,桌子上还有一碗,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看到他走过来,白玉京道:“本来想请你喝清水的,现在请你喝粥。”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两块铜板一碗的粥。”他竟没有忘记昨晚的话。
杨慕玄哑然失笑,也不客气,坐下来三下五除二将粥喝了个干净。一碗热粥入肚,干瘪的肠胃得以慰藉,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谢谢你的粥。”
“恩。”白玉京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喝粥。
二人之间寂静无声,杨慕玄懒散的晒着太阳。白玉京忽然道:“我要走了。”
“我知道。”杨慕玄一点也没有惊讶和不舍。
浪子就像没有脚的鸟,是不可能长久的呆在一处地方。流浪是浪子的天性,追寻自由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一个浪子若是有一天不想流浪了,不是他的心累了飞不动了。就是有人已经找到束缚他们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家。
白玉京心还没有累,也没有人束缚住他的翅膀,所以他还要继续流浪,流浪远方。
“我也该走了。”杨慕玄道。
“去哪?”白玉京问。
“有人请我去看一出戏。”杨慕玄自怀中取出一物,是一张请帖。
“能请动孤心剑去看戏,主人家必定不是一般的人家。”
“同样能让孤心剑屈尊去看的戏,必定是一场好戏。”
孤心剑,一剑孤心,近年来崛起于江湖的名剑客,也是杨慕玄现在的身份,尽管他也是第一次从白玉京口中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称号。
他心中还想:“难道这就是哥从不在江湖,可江湖依旧留下哥的传说?”
口中回答道:“好戏自然是好戏。说不得我也要下场演上一场。”
“哦!有你演的戏定然精彩,现在我也想去看看了”白玉京饶有兴致道。
其实不用你去看,戏就会自动找上门来,而且你注定是这场戏的主角,躲都躲不掉,回忆起原著剧情,杨慕玄心道。
他嘴上却说道:“这场戏的票价可贵的很。”
“好戏自然配的上好价。”
“若是命都不够呢?”
“那你还去?”
“自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杨慕玄继续道。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所以白玉京没有再劝。他只是道:“好吧,明年我会记得在你的坟头倒碗清水。”
杨慕玄道:“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白玉京原来是一个薄情寡义外加吝啬透底的人。”
“重情重义,豪气冲天的白玉京早就不知在江湖上死过多少次了。只有老谋深算,虚伪狠辣的白玉京才能在江湖一直活得那么好,还能让江湖流传着属于他的传说。”白玉京冷冷一笑。
这种冰冷无情的话语并没有让杨慕玄生气,他的神色反而郑重起来。他知道白玉京真当他是朋友,所以以这种方式告诉他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人心险恶。
“谢谢。”这是杨慕玄唯一能做的。
“不要死了。”白玉京郑重的道。
看着场面一时有些沉闷,杨慕玄回想起剧情,算算日子女主角也该登场了。所以故意使劲抽抽鼻子,“好香好香,白兄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你难道没有闻到一股桃花香吗?”杨慕玄急切问道,表情逼真,好像此时真有一股香气弥漫。
“有吗?”
“肯定有啊,这么沁人心脾的清香。”杨慕玄露出陶醉的神情。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白玉京看着杨慕玄神情不似作伪,也抬头闻了闻却什么也没闻到,“难道最近得了风寒鼻息不通吗?”
“哈哈,白兄,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本山人掐指一算,却是算得此桃花香乃是桃花劫的先兆,你闻不到实是命犯桃花身在劫中却不自知。”
白玉京忽然深深的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杨慕玄有些发毛。
“我竟不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孤心剑竟然还懂得给人算命。”
“怎么也是一门手艺,多少有些涉猎,说不得哪天还能凭此混碗饭吃。”杨慕玄笑嘻嘻的答道。
他接着又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仙人问卜,童叟无欺,卦资美酒一顿,下次见面即付。本摊位本小利薄,恕不赊欠,白兄,告辞去也。”
说完便飘然远去,只留下被这一大段说辞弄懵掉的白玉京。
等他回过神来前方哪里还有杨慕玄的踪影,“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辞?”接着白玉京又哑然失笑:“真是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