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进入了七月,已毕业在即,今天学校又放假了。早上春宇表弟来找我,俩人扛着锄头出门去八里之外到东山上的公社砖厂打零工。
“工钱一天一块四毛,中午管饭,愿意干的扛锄头跟我下地。”带工的小山东站在烧砖的大土窑上扯嗓子一声喊,随后带着大伙去西山坡上干活。
临时来挣钱的有十来个象我们一样的年轻人,大多都是放假在家的学生。这是片豆子,小苗刚出齐,顺着垅一远眺,苗眼已绿油油的。
山坡上本是砂土地,土壤很松散苗垅又不荒,锄头下地轻松省力。活一点不累,又能挣这么多现钱,我们大家当然干得很开心了,在地里相互有说有笑的。
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我骑车驮着锄头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老白干味道,满屋子弥漫着扑脸的蛤蟆头烟雾。
“婶,咱家今天这是来亲戚了?”我好奇地问母亲。
母亲正在炕上盘腿大坐美滋滋的叼着烟,冲我笑了笑说:“强子,是大喜事啊!中午预备饭给你相亲,我们已经把酒都喝完了。”
“啊!哪家的姑娘,怎么回事呀婶?”母亲一句话把我弄懵了,皱起眉头惊讶地问。
虽心里充满了惊喜,可纳闷父母把事弄得太荒唐了,你说相亲哪有本人不参加的呢?急切想知道这个姑娘究竟是谁。不由在心里又开始担心了,除非是屈亚琴那样的,好姑娘还能轮到我头上。
“你刚走,范洪泰媳妇就过来了,告诉说三老爷子同意了,并说屈文背地里在一个劲的捅咕呢。我们一合计,别夜长梦多张家再反悔了,就没等你。”
“啊!是翠花?那你们咋也得等我回来啊!”一听是翠花又惊又喜,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后悔自己今天没能在场与翠花一起分享这订婚的幸福。
“这样家里赶紧中午备了酒菜,找来了三老爷子,翠花姑娘还有他们那头儿在屯里的几个亲戚,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把你的事给定下来了,我和你叔把装烟钱都花了。”母亲开心地述说着,她抑制不住地抿着嘴笑。
她觉得儿子很了不起,这样的好事家里能摊上是她和父亲的荣耀,肯定祖上积德了。好象这邻居姑娘嫁给了我全屯子都得跟着羡慕似的,那神情已经飘飘然了。
父亲接过话茬得意地瞅着我告诉说:“鲁强啊!摊上翠花这样好姑娘你这辈子真是烧高香了。”
“礼钱都折了,人家姑娘也没多要,家具和衣服都加在一起总共才三百多元的财礼。”母亲骄傲的补充道。
“听说那曲队长家的曲兰也找对象了,她嫁给了翠花姑娘的叔伯哥哥屯里也成份不好的张金。人家彩礼衣服被褥还不算,光干钱就掏九百块呢。”
母亲与父亲一唱一合的,就跟我娶了皇姑当上了驸马一样儿,他俩满面春风越讲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