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马儿,新衣裳,少年俊是邻家郎。
杨凌霄不可在京久留,原因怕是除了李小凤以外没人知道,就连靠山王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猜测。靠山王最厌僧尼道士,不如说是最厌神鬼玄佛。靠山王向来不信什么道门的天道,不信什么佛门的来世今生。
可饱经风霜的人生阅历,很多时候,让他自己的内心不得不感慨,所谓的天命,所谓的报应。
杨凌霄三日便离京,三天也没见什么人,这个消息仿佛被刻意封锁一般,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近乎守口如瓶。杨遥最开心两件事,见到了哥哥,见到哥哥时摔丢的簪子,也被欧阳伯伯送了回来,听说是外面的人捡到特意送回来给靠山王府小郡主的,杨遥不禁感慨京城人真好。
离京前一天,杨凌霄拜访凌山王府。听洛神说,父亲给光明远留了什么话要转达给自己。对于这次回京没见到父亲,其实杨凌霄心中并无遗憾,虽然十岁孩子的心里甚是思念,却也是听着身边那关于靠山王的传说成长起来的。
在他心里,那个跑去边关的靠山王,正是自己父亲。
凌山王在后院看书,亭台之中,秋季之寒被中午的太阳驱散,仅有催人睡意的暖。杨凌霄被王府管家带到长廊,管家说凌山王读书不喜人打扰,之前交代过若是靠山王世子前来尽管前去,就退下了。
杨凌霄独自走在这曲折的江南风长廊,天京城靠北,这种宅子,整个京城,不可能有第二栋,天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背对着杨凌霄的光明远,不管杨凌霄已经走到背后,仿佛一个废寝的学子一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着手上的书卷。似乎那吊儿郎当的性格从未在这个人身上出现过一般儒雅,沉静。
杨凌霄心道各位王叔果然各个深藏不露,就连看起来那么不靠谱的凌山王叔叔,居然也有如此风雅的一面。看这背影,就能想到当初那攻城何须费兵甲,自有佳人慕名来的白马银甲俊白袍。
杨凌霄心中一阵崇拜,弓手大揖,“凌霄拜见凌山王叔。”
久久并未动静,在京城恶补了一天礼节的杨凌霄只好不顾洛神嘱咐,偷偷抬头去看,只见凌山王并无动静。不禁感慨王叔看书之投入。
再行大礼,提高声调。心道这次总该听见了吧?谁知还没反应。
杨凌霄心中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就是那种吃了块糕饼发现里面有虫的感觉。悄悄向前,来到王叔身侧。
左手持书,右手撑头的光明远头发略有凌乱,大秦没有蓄须之习,反而大多数人都习惯剃须,只有实在看起来不再年轻,才会留出胡子,让自己显得庄重。三十多岁的凌山王,在慵懒的阳光下如同读倦诗书的少年学子一般慵懒的撑着下巴。
嗯,没错,睡着了。
杨凌霄心中一阵无奈,伸手推了推光明远,小声喊着王叔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