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别拽我。”

萧何心里很难受，本来他在用手往下拽着脖子上的竹片好让自己有呼吸的余地，可这娄玉龄却像是心急于救他似的，搞错了方向直接扑到了他身上还把他的手给拽下来了。

之前，他还尚有一席余地可供喘息，可现在却是侧底要上死路了。

“你，放，放了我……”他看不见，还一直以为缠着自己脖子的是那说话的神秘人。

“阿姐？为什么？”娄玉龄克制了很久，才忍住不去咬上一口的冲动。

她吃人，这毛病是被她一直认定的好师父逼出来的，而阿姐跟着她也有三十多年了，这些事她都知道。

“咯咯咯……”阿姐继续发出那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下萧何打了个寒噤，他这才知道自己错了。

刚才，娄玉龄分明也是想……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也走不动了吧？”神秘人继续道，她的声音就如之前的俞箜一样，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说话。不过她更高一筹，声音时远时近。

“肉身快坏了？”她又问，这次她针对的人显然是娄玉龄。

“是。”娄玉龄感觉到了这人的棘手，可却又觉得对方不像是会要自己命的人。

“嘭”的一声，一团火光在井里乍现，视线再度变得明晰起来，在昏黄的火影里萧何看到了俞箜。他在火堆中坐起，身子坐的笔直，最后整个的虬成了一个圈。

尸体噼里啪啦的响着，在忽闪忽闪的火花中他的样貌渐渐模糊，变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阵清风吹过，井里散着一股焦臭味。

尽管视野开拓了，可神秘人却是依旧没现身，到是一直现着声。“这小子对你很重要？”

娄玉龄先是看着陡然燃起火光的尸体，神色有些恍然，再听得这话她又是有些复杂的瞧了萧何一眼，最后咬牙道，“重要。”

“若是你杀了这傀儡，我就放了这小子。”

“好。”她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先是被神秘人一点拨再加上阿姐的异常，这也让她察觉出了不对劲。

背叛，在她眼里是觉不容许的。

不过，阿姐是她所造，可是魂却是真实存在而不是生出来的灵。她知道若是强行和阿姐斗会有什么下场，自己如今这副德行最后怕是会魂飞魄散。

可是，在此刻那些她都不在乎了。因为她做了一辈子的错事，当了一辈子的棋子，可在一生的最后时刻却是遇到了能真诚待自己人。这一来，还是两个，这已经足够了。

她欠萧何的这份情谊，就用她这条鬼命去换吧！

“你会守承诺的，对么？”

“会！”那神秘人的话音一落，萧何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腾空甩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井底像是有无数佛陀正念着真经，响起低沉又似有些紊乱的喃呢声，滔滔不绝的在耳边晃荡着。

萧何原本以为自己会死的很惨，可是恰恰相反他没有产生一丝的痛觉，在落地的前一秒空气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稳住了。

他还来不及疑惑，就看见娄玉龄只剩下半颗脑袋在地上立着，嘴还在不断的念叨着，而傀儡阿姐已是被分解成了一滩碎肉，不过碎肉中却是少了那张木头脸。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瞟见，井口的上方似乎有块阴影，正朝着外面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