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说完，便急匆匆的出了门。长欢转身想要叫住玉儿，却发现早已没了玉儿的踪影。她叹了口气，跌坐在凳子上。正对面是梳妆台的铜镜，长欢抬起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原本清冷的容颜，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变得有些憔悴不堪。她有些不敢置信，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这仿佛不再是一个少女应有的容颜。头发有些蓬乱，细碎的发丝垂下来，像极了一个狼狈的妇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精心涂好的胭脂已经花了，看着丝毫没有公主的气度。长欢想起以前在宫中时无忧无虑的生活，忍不住哽咽起来。

玉儿急匆匆的赶到了马棚，刚一进棚，此起彼伏的马鸣声便响了起来。玉儿捂住耳朵，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面前一长排的马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玉儿暗暗数了数，这个马棚里约莫有两百匹马，个个毛色鲜亮，肌肉强壮。西域的马比中原的马壮实许多，且各个都有脾气，就算见着喂马草的人也丝毫不肯低头。玉儿看着比她还高一些的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放马草的粮仓离马棚虽不算远，但也还有些距离。若是玉儿用推车一车一车运到马棚，那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她叹了口气，拿起放在墙角的扫把，开始清理马槽里的杂物。

那些马见了弯腰打扫马槽的玉儿，似乎都来了精神。它们仰着脖子大声鸣叫，久久没有停歇。

玉儿原本打扫马槽就累的哼哧哼哧的，耳朵边又萦绕着那些马的叫声，自然是烦不胜烦。她气愤的把扫把扔到一旁，瞪着面前的马，抬手往它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那马见玉儿动手，愣了一下，又叫的更大声。

玉儿见那马不服气，又抬手拍了一巴掌，厉声说道：“叫什么叫！姑奶奶我辛辛苦苦给你们打扫马槽，你们还这么硬气？若是再叫，信不信我不给你们喂草，饿死你们！”

那帮马似是听得懂人话，玉儿说完，便全都打了个响鼻，纷纷噤了声。玉儿挨个扫了一眼，得意的哼了一声，继续拿起扫把打扫马槽。

打扫完马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玉儿扔掉扫把，艰难的站直身子，锤了锤酸痛的腰。接下来就要给马槽添草了，从马棚走到放马草的地方约莫得十几分钟，一次顶多能喂十匹马。要是要喂完二百匹马，一个时辰是肯定不够的。玉儿看着面前的推车，叉着腰左右踱着步子，一脸的焦虑。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玉儿还是没想出节省时间的办法。她心下一横，推起推车，往粮仓走去。与其在马棚里想办法，还不如先运来马草。能喂一点是一点，大不了等会儿再想办法。

玉儿推着推车走到了粮仓，打开了粮仓的大门。刚打开门，铺面而来的灰尘呛的玉儿干咳起来。她眼睛里进了沙尘，止不住的流眼泪，嗓子里也痒的难受，一直用力的咳嗽。玉儿弯着腰干咳，右手使劲捶着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些许。

粮仓里放满了马草，堆的如高山。玉儿仰头看着那些马草，轻声叹了口气。她咬了咬牙，走上前，伸手抱住一堆马草。那马草上有细微的绒毛。刮在玉儿的手臂上，又痒又疼。她屏住呼吸，将一堆马草放在推车上，直起腰大口呼着气。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呢？”粮仓门口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玉儿听见声音，转回身看了一眼。

入眼便是一个英俊的男子，深邃的眼眸含笑看着玉儿，眼底如一汪泉水，清澈却看不见底。他勾起好看的唇角，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