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一直未出船舱,嘉妃怎可胡言乱语”
嘉妃捂着肚子哭诉道
“当着太后的面,臣妾怎敢造假,太后若是不信,大可传唤船上伺候的人”
娴妃看着她眉宇间势在必得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太后被她尖声吵得头痛,便吩咐崔嬷嬷道
“清漪,传那日伺候的人来”
嘉妃跪着,眉头一皱嘶了一声抚上肚子,太后看到她如此道
“嘉妃先坐下吧,怀着身孕不好久跪”
只有娴妃一人还跪在地上
由崔嬷嬷引着,一行宫人鱼贯而入
“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嘉妃娘娘,娴妃娘娘”
太后看向他们问道
“当日伺候皇后的人出来”
言罢只见四个宫女出列
太后将佛珠放置桌案上,由崔嬷嬷扶着站起身来走到那几个宫女面前
“哀家问你们,当日可曾看到皇后与娴妃在一起?”
为首的宫女出列,娴妃看着她的脸,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船上见过她。
“回太后的话,奴婢看到,皇后娘娘落水前只有娴妃娘娘一人在旁”
娴妃皱眉看向她道
“你胡言乱语,本宫自始至终没出船舱”
那丫头面上毫无惧色,她挑了挑眉毛
“奴婢和玉禾等人都看到了,娘娘何必不认呢”
太后的目光向娴妃射来,娴妃气愤极了,奈何又不能在太后面前骂人,她恨死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宫女,乾隆又闭门不出,她气得不行,小腹也疼了起来,她开口向太后道
“太后明察,臣妾真的不曾…”
太后打断道
“仅凭娴妃在侧,也无法断定皇后落水与她有关”
嘉妃低头,打了个眼色给隔壁的小太监,只见他跪下在太后面前道
“奴才,奴才亲眼所见,娴妃娘娘推了皇后娘娘”
娴妃登时软了身体,她看向嘉妃,后者的眼神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向别的地方。
太后冷声道
“你是哪里伺候的奴才?如何得见?”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扶了扶帽沿
“奴才是修剪花枝的,那日奴才恰巧经过,就看到娴妃娘娘从身后推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没有防备就落入水中”
娴妃怒道
“你说话如此荒谬,本宫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却被太后打断,只见太后狠狠皱眉,她一拍桌子怒道
“当日伺候的众人,发配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众人哭求了起来,太后命人拉了下去。她缓缓坐到位置上,睁眼看向娴妃
“此事,你可有话说?”
娴妃双膝酸软,她慌乱极了,不知道怎么会降此大祸,认真的捋了捋脑中想法开口道
“臣妾,当日并未带随从,就连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玉琛,都回去取娘娘的披风,可是臣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皇后娘娘庇护六宫,臣妾与她情谊深厚,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求太后明察”
她愤愤说完,以额触地,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太后卸掉护甲,扶了扶额头叹气道
“可桩桩件件,都指向你,皇帝哀痛,后宫出了这样腌臜的事,哀家不愿让他烦心”
嘉妃扶了扶酸软的腰腹叹气道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却落得如此下场,太后定要好好肃正宫规”
娴妃只觉得浑身无力,她身上冷汗浸浸,又听太后浑厚的声音传来
“皇后祥钟华胄,毓秀名门,虽然身虚体弱,却死于非命,哀家身为太后,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将娴妃拉下去,等候处置”
娴妃抬起头来,太后的眼神辨不出情绪,看着自己的眼神毫无温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不喜自己已是陈年旧事,乾隆求娶自己之时就遭了太后训斥,这么多年,太后巴不得早日除掉自己,如今又听嘉妃煽风点火,二人沆瀣一气,连别的证据都不再找就这样贸然定了自己的罪。
太后的话语刚刚落下,便进来了两个嬷嬷,大力地拉起娴妃就要拖出去,娴妃浑身无力,小腹隐隐作痛。她想挣脱却没有力气。
那两个嬷嬷将她拖到另一个船板上,扔到了里面,娴妃不认得这是什么地方,她费力坐起来,只看到黑漆漆一片。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她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全部人都在筹备皇后的葬礼,无暇顾及她。
乾隆也在伤心于皇后的崩逝,吴书来说他只吃素斋,一日两餐,不眠不休手抄金刚经,为皇后超度祈福,期望她早登极乐,娴妃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如此多余的人,她此刻即便死在这船上,也无人会发觉,太后正在想法子处置她。她不能坐以待毙。
感受到船在行驶,她知道,队伍正在昼夜赶往京都,皇后的遗体已经早一步运回京都,乾隆居然要把皇后生前呆过的青雀舫一同带入宫,外边都在忙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