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且饶了义父的古筝吧!一别数月,没见你长进半分竟还把他老人家钟爱的粉红莲拨弄得如此生涩、肤浅简直难听死了!”“你这棒槌懂什么?!”“唉!竟不知自己才是那没天分的棒槌吗?!罢了!你们阮家的女人都一样只知逢人便显摆什么书香门第的派头其实,皆是些绣花枕头、徒有其表!”
“丰儿这可是你义妹是除我以外,你现今唯一的至亲了所以,别那般刻薄”“义父您不要总是惯着她!自上了初中,她已越发叛逆不乖了!我我已不知该如何怜惜她!许是,已厌烦了!”“丰儿!你去哪儿啊?!”
“师父阿丰为何这般对我?!难道我我真是如此惹人厌吗?!”“瞧你只这样便哭成泪人儿呵呵还敢说什么独闯江湖的狠话啊女侠”“是女王才对!”“哦!陛下且记下,眼泪要在心里默默流淌真正的女王,总将示于人前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作为一种狡黠的障眼法!用以装饰、示弱、掩盖甚至是秒转乾坤、秒杀致胜!所以绝世的美人啊要将眼泪尽力演绎成是无往不利的杀手锏才对!”
师父师父
阮秋心中涌动着咸苦的味道苏美人所言极是!人生得遇师者如斯乃何等幸事?!只是啊,师父您的教诲虽字字珠玑,然而,却未必皆能烙印在孤独之客的冷冽灵魂里就这样,庄重激昂的筝曲不徐不张,娓娓细述着令天涯听客们浑然忘我,徜徉在传统而唯美的诗意境界中一曲终罢,于短暂的幽静回味后,满堂喝彩!
“宁静空灵回味无穷!”汪爷由衷赞道。
“真是闻筝见景,开慧增智呢!”一向苛刻的邱爷亦展露出少有的陶醉笑意
“聆听苏姑娘弹筝,犹如经历一场涤荡尘埃、净化心灵的洗礼。其古筝之音色、之奏法、之变化、之境界、之气韵、之生动无疑都是高水准的”秦爷意犹未尽,四下环顾一众的表情忽而,他将目光定在气定神闲的铎爷身上暗想,相濡以沫五年之久,众人皆不知苏姑娘还深藏着这等技艺,然而此时,唯这六然狐是一副难以参透的深沉表情难不成这看似牵扯着汪、霍两人心肝的苏姑娘竟是他胥江铎为我们这些外来的老江湖暗自布下的棋子吗?!
“雅室、雅时、雅师唯清、唯情、唯卿!”霍爷凝望款款回到茶案旁的苏美人,深情赞道
此时,水开了苏姐向霍爷得体而温柔地一笑,麻利地淋杯氤氲水汽升腾而起,开水直冲杯心转瞬,她添冷水于砂铫中,复置炉上,回身洗杯。一双丰满而玲珑的玉手同时洗两个杯,动作迅速,声调铿锵,姿态美妙汪爷不禁赞叹,“瞧人家苏姑娘的茶艺比杂技团的功夫还要高明嘞!美妙至极,百看不厌!”
阮秋默默无语,端坐于相隔不远的另一方茶案前,她下颌微敛,重心居中,暗暗抚摸搭放于修长双腿间的纤手曾几何时,不会洗杯的自己,常常一不留神碰到杯,被烫得要命,不知起了多少水泡,打破了多少杯子,才练就了赏心悦目的上乘功夫想必,眼前的身手不凡的苏美人也经历过一番彻骨寒吧!
此时,杯已洗毕,苏姐将杯、盘中的水倾倒至茶洗里,茶壶外的水份恰好被蒸发掉,正是茶熟之时!唯老手于此,方可丝毫不差!果然好功夫!阮秋于心中赞叹终于,历经数度工夫,苏姐已开始按顺时针方向将茶汤轮转,洒入茶杯转而,她温婉得体地依序奉敬三冲过后,她将茶壶倒置,覆放于茶垫之上。
“相交五年,诸位爷竟从未问过我的过往出处今日,既已斗胆惊扰了铎爷的绝世好琴亦算是得偿所愿,故而,决定将陈年旧事倾吐一番!”苏姐圆润而铿锵的嗓音在静谧的厅堂里婉转回旋
“且慢!苏姑娘听你这话,仿佛是要撒手不干了!怎么?!难不成,有只聪明绝顶的老狐狸暗地里施了法术逼迫你卷铺盖走人吗?!”汪爷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没有的事儿只是,我已四十有三了!不能总是端着碗寂寞的茶汤,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逍遥日子!”苏姐眼波荡漾,百感交集道,“我祖籍苏州,祖父诚信本分,一直经营着一家老字号的面馆,祖母则是苏州一位有名的古筝琴师后来,不知为何,祖父变卖了家产,带着一家人漂洋过海来到洛杉矶投奔做生意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