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得罪这女霸王了?
沉思……
抢她宝贝儿子?她发誓她真的没有!人家名花有主好不好!
秘密处决?
尼玛,宫斗剧里秘密处决要么白绫要么鸩酒,这摸把剑出来是要抹脖子的节奏?
她在这样的诡异气氛中咽了咽口水,丝毫不怀疑女霸王下一刻暴起伤人,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惨烈画面!
她她她,她很无辜啊!人家不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吗!这是作者偷懒一刀干掉女主角好让全文大结局的节奏啊啊啊?
特奶奶的,樱子你给我死出来!这究竟是啥节奏!不给剧透啊?!
而夏侯公主入戏很深,丝毫没注意到百里雁一会红一会白的诡异脸色,此时只轻轻抹开那厚重刀刃,寒光微闪,倒影她怅然的眼眸。
光线略暗的军帐内,夏侯幽叹息一声,开口:
“十六年了……”
她看向她,眼光怅然,却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也许吓到了她。
夏侯幽努力微笑,却是多久来铁血凌厉惯了,这笑,有些许僵硬,却不难自眼中体现出柔和意味。
百里雁终于平静了半分心绪,看向她,目光澄澈直直要望进眼底。
夏侯幽怀念道:
“我记得当初你还那么点儿大,比旋出生的时候小多了,”
夏侯幽露出回忆神色,此时却终于是散发母性光辉发自内心浅浅一笑:
“雁儿,原来是你救了旋,你说,这是不是命?”
所幸百里雁确实只伤了脚,脑子还算灵光。
此时竟然思绪一整,便理出了前因后果。
夏侯旋的母亲一直给她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记忆中早已深埋却未曾淡忘,却也忘不了——
她出生在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当时就守在床头,在床头鼓励她娘撑下去,隐含切盼的嬷嬷。
她娘临死前低低浅唤:
“幽。”
夏侯幽!
当时还很年轻的夏侯幽那蹩脚易容其实很容易一眼看穿。
只是自那之后,她原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从未曾想过——
时隔十六年,还能有再见的一天,还是这样的身份立场。
十六年前,她送了她娘最后一程,以嬷嬷的身份。
十一年前,她救了她的儿子,长久相伴。
两年前,她以为自己蛊惑她儿子,想除之而后快。
十六年后的今天,两个交交集集纠葛不断的女人,却终于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于这此时平静,却不知何时会再次掀起纷争的土地上——交集,重合,相遇。
百里雁神色并不算太过吃惊,却又有些难以抑制的复杂。
十六年前,夏侯幽在孟婉柔死后,在百里府唇枪舌剑力战呱噪刻薄的三姨娘一举获胜。
记忆犹新。
按说人死后,前尘烟消云散,任她外人如何诋毁,按说已经无所谓了。
而夏侯幽当时却抱着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站在百里夫人孟婉柔的立场上据理力争决不后退,这般坚定捍卫,似乎早已超脱了友情。
夏侯幽期待的眼光看着她,而百里雁一时诡异的平静却也使得这个纵横权谋的女人有些微忐忑:
若是当年知道是百里雁救了夏侯旋,她又怎么会……让幽部的人见机行事,对她痛下杀手?
若是当初当真成功……
夏侯幽竟然有些胆寒。
当年生死之交的姐妹,若是唯一的骨血也葬送在她夏侯幽的手上……
她难以想象,知道真相那天,她该是什么反应。
孟婉柔救了快死的她,她却一再想杀了她的孩子。
百里雁却始终神色平静,看向她,眼中情绪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却也不难看出——
没有欣喜。
她似乎对这突然地重逢没有任何期待。
也没有茫然。
或是未曾忘却,夏侯幽在她记忆中还有淡淡的印象。
没有怨怪。
怨怪她当年抛弃了还在襁褓中的她,急急赶回门内处理事务,竟然也不亲眼看着她平安放逐到雁园,那般急急离去。
百里雁始终是平静,素来保有的平静。
此时,冗长沉默后,她终于浅浅开口低唤:
“幽姨,好久不见。”
她抬起眼眸,唇角含笑,三分疏离:
“这一别十六年,您,可安好?”
门外——
洛玄影子在偷溜进来的阳光下一闪而过,恍惚闪过的还有幽深漆黑又夹杂一闪而过的彩光。
她眼中了然,终于明白——
为何她来这军营中好几月余未曾有过这般礼遇,为何素来对她冷淡的夏侯幽突然转变了态度,此时才来贸然打扰揭开真相,只低低切盼她能唤一声干娘?
大抵是,终于看见了,当年婴孩口中含着的珠串,如今出现在了洛玄腕间吧。
她前生一直戴着的黑曜石手串跟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不久前,送给了未婚夫洛玄。
孟婉柔遗物中的日记,她时间紧迫,也只看了一半。
却未曾忘记——
其中除了她爹百里柏,篇幅最多的便是眼前这位夏侯幽,据闻友情,远远超于……
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