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道:“别人皆以为,这驻颜有术几乎等于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只有在华大夫这里,这成了一种病。依华大夫看,这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那眼尾微弯,含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当真是君子如玉、清润无瑕。
贾稷看着屋里的这一幕,心中着实惊诧。
他跟着刘雍这么多年,印象中主子从来都是步步为营、未雨绸缪的光景,几乎很少看见他略含笑意与人攀谈的这幅轻松的画面。
华莹道:“不幸也幸,刘相的病恰巧停留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若是停留在几岁孩童身上,恐怕就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应该不仅仅是我觉得不老症是病吧,我祖父华仲德,”她抬起眼帘,坦然而直接地直视着刘雍,没有一丝躲闪畏惧,“他接诊过刘相,他应该也会告诉刘相这是一种病。”
不管是以前在北陈为官为相还是而今在南玳成为一代相国,还从不曾有女子敢这样子直视他。
他道:“华仲德,是当时华氏一族的医术巅峰者,我记得。”
华莹道:“不应该只是记得,刘相命悬一线之际,全靠家祖救治,否则刘相也没有今日能坐在这里悠闲说话。”
刘雍便问她:“华大夫还知道些什么?”
华莹道:“我还知道刘相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若非救刘相一命,可能我全族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在大夫眼中,病人无差别,刘相又何至于赶尽杀绝。病中求医,病愈杀医,刘相难道不知,此乃丧尽天良之举?”
尽管她语气依然平淡沉稳,可那眼底微微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