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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离别无期

“嗯,那就麻烦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怎么总是说麻烦我呢。”她叹了口气,又语重深长的讲道:“以后您少给我说些什么麻烦我之类的话了,要不是我糊涂,宝也不会这个样子,这些啊,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说这些客套话的。”

“好,我知道了,郑妈。”何豫无奈的应道。

这时“嗡嗡”何豫的手机在裤子口袋中发出了震动,他掏出来,看了看,是助理发来的短信,给郑丽华开的美国银行账户已经开好了,助理也把账户和密码给他发过来了。他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郑妈,是这样的,为了以后您开支方便,我让我助理小李给您开了一个美国的银行账户,账户还有密码我等一下一起发给您。”何豫对眼前的郑丽华嘱咐道。

“可是先生,我这虽然英语大概是会了,对这美国银行怎么去办业务,我还是有点分不清方向的。”她不禁开口道。

“这您不用担心,我会让我美国的业务经理帮您熟悉这些的业务办理流程的。至于医院这边的费用您不用担心,会在我的个人账户里定期汇给医院账户的。”

“先生,您这”这样事无巨细的何豫,让她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您这怎么也不像是短时间会回来一样呢?”

“郑妈,我”他欲言又止。“郑妈,我只是,只是以防万一。”他苦笑道。

郑丽华见状愣了愣,也没再多问,只是回答道:“嗯,好,我都听您的安排。”看了眼何豫,她又开口道:“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上去了,我怕太太醒来看不见人。”

“嗯,好。”何豫答道。

“先生,无论如何,您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太太的。”临走时,郑丽华又开口坚定的承诺道。

“郑妈,若是若是我没有回来,请不要让宝记得我,谢谢。”他不希望宝将来会因他而痛苦。

郑丽华的离开的脚步一顿。

“好。”她回答道,眼眶已然泛红。

看着郑丽华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她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何豫言语里的恐慌与担忧呢?

很快到了何豫临行前一晚。

何豫像从前一样牵着宝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他把宝的手紧紧握着揣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絮絮叨叨地对宝说了很多。从彼此有时候的小趣事,到宝以后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得独自生活的日常需要注意的小事,都事无巨细、不厌其烦的说给宝听。

宝仍然只是望着花园里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发着呆。

他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未免有点杞人忧天,或许自己只是太久没有和宝分开那么久、那么远了,才会有这种莫名的恐慌感吧。

何豫凝视着宝呆呆的脸,不知怎的想起两人在康复之家的初次见面,他笑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宝粉嫩的脸颊,笑道:“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呆子呢?”

他还记得自己自闭症完全康复,准备离开康复之家那晚,也是像现在这样。

他牵着宝的手在康复之家的小院里一遍一遍的走着,一遍一遍的叫着宝的名字,告诉她自己要离开康复之家了,也是这样一遍一遍的叮嘱她要好好吃饭这种小事,而她呢?也是望着院子里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发着呆,也不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些什么。

何豫低头看着像从十五岁就停止了生长的宝瘦小的身子,难过得想落泪,他真的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何豫想抱抱宝,他们之间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拥抱过。

“宝,抱抱我好吗?”何豫扳过她的头,让她望着自己。

宝依旧是老样子,对何豫请求毫无反应。“还是换我来抱你吧。”何豫苦笑到。“宝,好不好?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噢。”说完,他有点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宝抱在怀里,把下巴放在刚刚到他肩膀高度的宝头上,真想就这样一直不变。

可是何豫把脸藏在宝的头发里,闷闷的发出了类似动物的悲号,宝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头发被何豫的眼泪沁湿了一样,依旧呆呆的望着别处。

宝,对不起,何豫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宝,对不起。”

病房里。

散完步回来的宝沉沉睡去,何豫站在她床前凝望了她许久,他又从怀里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戒指,动作轻柔的套在了宝的无名指上,戒指是上次她自残入院时,何豫为了她检查方便,给她摘下来,之后自己就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的。这时应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握住宝的手。

两人手上的戒指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璀璨夺目,可惜已经熟睡的宝却看不见自己手上这颗被何豫摘下来的“星星”是多么的美丽。正如她这颗星星一样,美丽却冰冷。任何豫怎样呼唤也不会回应。

何豫倾下身子,轻柔的在宝额头上轻轻一吻。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我的走了,晚安。”他说的那么自然,像是两个人不是永远的分别,而只是短暂的一瞬。

只是这一瞬在日后却耗尽了宝的一生。

星星上的你还在远方不肯回来了吗?没事,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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