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广场上人头攒动,马车只能在岔道口停下,两人被迫改为步行。
“怎么回事?”
李松然疑惑地望着人群,不过是一场入学考试而已,由于乘坐马车,自己已经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场,这些人一大早来这做什么?
广场周边搭设了出售烤香肠的摊位,报童们高呼着头条,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周围的楼房早已将露台出租出去,一群群衣着华贵、戴着假发的贵族,正在仆人的陪侍下用望远镜眺望广场。
仿佛在欣赏一场花车游行。
一名身穿餐厅制服的男人递给杜桑一张菜单。
弗拉芒的餐厅为了宣传,流行将新闻印刷在菜单的第一页。
李松然好奇地看去,菜单的标题不是招牌主菜,而是一个姓名。
让·于格。
罪名:袭击平民、渎神、叛国。
刑罚:火刑。
冻开胃菜:蜜瓜火腿;
汤:奶油虾蓉浓汤;
热头菜:黄油蒜香焗蜗牛;
主菜:烤羔羊肋排搭配红酒酱;
甜点:蓟菜和苹果酱拼吐司。
“火刑?这倒是少见。”
杜桑看完后咽了口口水,将菜单揉成一团。
一般情况下,只有黄金教团的裁判所才有资格宣判火刑,比起将渎神者送入地狱,他们更相信罪犯临死前的哀嚎。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李松然朝广场的另一头望去,代表莫瑟大学校门的两根石柱高高矗立着,但中间隔着人山人海。
杜桑挤入人群,轻松道:
“无妨,我们时间充裕,我倒是要看看,教团又给谁安上了渎神的罪名。”
“咱们凑近些,别走散了。”
一名报童高声喊着:
“独家新闻,快来看货真价实的巫师!让·于格,昨日袭击圣赫塞区公寓的凶手,今天九点要被火刑处决!”
黄金教团的工作效率这么高?
李松然难掩惊愕之色。
怪不得昨晚没将自己列为嫌疑人,原来正主已经被抓住!
随着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一辆囚车从黄金大道缓缓驶入广场,十几名教团法警簇拥在铁笼制成的囚车周围,哪怕在阴沉的天气中,身上的黄铜胸甲也格外耀眼。
两匹黑马牵引着沉重的囚车,车夫戴着蒙面的白色尖顶兜帽,只露出两只眼睛。
市民们早已准备好烂芜菁和胡萝卜头,朝着囚车投掷过去,谩骂的声浪此起彼伏。
“来,拿着。”
就在这时,李松然身边的一名男人朝他手里塞了一根短棍。
此人用宽边帽檐遮着上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这是?”
李松然本想询问,但男人转头就朝其他人走去,手中提着一大袋棍棒、短斧、匕首,四处发放。
“喂,等等。”
男人隐入人流的刹那,李松然看清了他暗红色围巾上的图案,是一团火焰之上的断裂锁链。
是焰心学社的人!
这个时候出现在此,目的昭然若揭。
“杜桑,焰心学社的人混在人群里了,正在散发武器!”
李松然向杜桑展示短棍,后者却赞叹道:
“好方法啊,不愧是前辈,以后得多学习学习。”
杜桑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滚滚雷鸣,压下了欢呼和咒骂声。
李松然抬头望去,灰黑色的云团中不时迸出雷光。
“要下雨了。”
然而哪怕是流星坠落,此刻也无人在意,无论是贵族还是普通市民,都已经被压抑了太久。
对于没钱进剧院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观赏一场火刑更合适的消遣?
所有人都沉溺于集体的疯狂之中。
油脂融化的臭气、凄厉的嚎叫和教团法警的威严,任何一项单放出来,都能引得人心潮澎湃。
“让开,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