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一家人死得好惨啊!”
“谁让他家男人偷懒,搭茅草屋应付事儿!”
“这么大雨,我家木板房都要掀开了,茅屋还能不散架子?”
……
百姓雨天在家憋得无聊,打着伞围在郑家看热闹。
“你们如果没什么事,不如去山脚接被困的乡亲们!”
司维走过来,扫一眼周围百姓,大家立刻做鸟兽散,青壮年下山去帮忙接引受困同乡。
“小姐,你身体不好,下午别去了!”
司锦年心疼看着脸色发红,衣摆湿透的沈灵泽。
他功夫不错,轻功却没有小姐好。
他们救援顺序,先孩子、再老人、后女人、最后是男人。
刚才小孩惊吓挣扎落水,沈灵泽踏水而行,冷着脸把人提溜儿回来。
小孩还想哭,对上她冰冷眼神,瞬间吓得憋回去,悄悄把自己缩成球。
“算了!”
沈灵泽用力闭闭眼,算这个世界让她体验一次有父母疼爱是什么感觉的报酬吧!
旁边捕快、青壮年听了都投去敬佩眼神,他们清楚沈灵泽身体有多不好。
几十斤大胖小子扑腾起来,正常男人抱着都费劲儿,更何况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
搜救船趁着雨小把困在原地的百姓都接上山,清点名册竟一个不少的都在,算是意外之喜。
之前县令让盖起多余的房子,刚好让受困人员住进去,不多不少,正正好。
百姓家家熬姜汤,闲话说沈家二姑娘算无遗策,神乎其神,等等。
这是兴潮县公开的秘密。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丁荣书背着手在木屋外听了许久,转身回到自己木屋奋笔疾书。
丁荣书派小厮尽快送给上峰,阐明山上郑家人的命案、兴潮县百姓无一人死亡、沈灵泽预言能力……相信有这些信息,上峰绝对能得到最后想要的结果。
他没想到的是,小厮刚下山,人就被敲了闷棍,心心念念的信根本没送出去。
雨水时大时小持续四十五天,终于在四十六天早上放晴。
司维不敢让百姓下山,找到沈灵泽再用元月重瞳看看,洪水是否真的退去?
因为这事……儿子、亲家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反倒是沈灵泽表示理解,承诺会在下一个圆月去看。
百姓得知沈灵泽要再使用重瞳,暗戳戳想跟过去看热闹,打听得知,这次地点在山顶,不许围观,大家都歇了心思。
半夜山顶不比河堤,万一那一脚踩空滚下去,人就没命了。
司维也以此为由,拒绝丁荣书围观。
不管怎么对待巡检使都注定得罪,不如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
圆月慢慢爬上山顶,柔和光线洒下来,仿佛为每个人脸上覆盖一层薄纱。
沈灵泽站在最高处,俯瞰整个兴潮县,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
漆黑眼眸中慢慢分裂出暗红色重瞳,兴潮县瞬间黑夜转白,人们热火朝天修建河堤,比原来更高、更加坚固。
她看了许久,直到河堤完全建成也没出什么问题,闭上刺痛双眼,血泪缓缓流下。
月光下女子身穿白衣,两行血泪挂在瓷白脸上,诡异又美丽。
就在此时,一个捕快猛地向沈灵泽扑去,企图把她撞下山。
沈灵泽动作灵巧,侧开躲避,捕快受不住力,直挺挺摔下去,山间回荡着他恐惧的叫喊声。
“小姐,我们下去吧!”
司锦年冷着脸,半抱着沈灵泽往下走,没去擦她脸上血痕。
沈家人等在最接近山顶的地方,见到沈灵泽流血泪,丁静、沈灵云瞬间湿了眼眶。
他们想上前接过沈灵泽,擦擦脸,均被司锦年挡下来。
他要让这帮人看看,天天没事儿说小姐闲话,抱怨当初修木屋有多辛苦……他们配吗?
沈家人反应过来,默默跟在司锦年身后,沿途百姓见沈灵泽脸上、前胸均有血迹,默默低下头。
第二天沈灵泽将看到的一切告知司维,附送两张药方:一张做庭院大街消毒;一张做预防瘟疫内服。
她和家人商量把多余草药送给方大夫,让医馆和县衙联合送药。
家人同意,司维捋着胡子赞赏点头,小姑娘知进退、懂藏锋。
好好好!
是他司家遇到宝了!
司锦年在旁边似笑非笑看着他们自我感动,小姐根本没那么多弯绕心思,她单纯懒得搞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