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处和治安局的人,谈不上很客气,但也并不无礼。
没有定罪前,宁安身为江院院首,没有任何人敢轻视。
一行人就跟平常散步差不多的状态,走到保卫处大楼会议室,那里已经等着一群人。
礼教部枢密院一名二十七、八岁年纪的年轻官员居中而坐,学院保卫处、治安局各有一名官员坐两侧。另外,便是十几名办案工作人员。
无论受害者,还是眼前这位嫌疑人,都是武修学院修士,身份特殊。
更何况,死者背后有大靠山。而嫌疑人,职务地位高,身后背景,更是深不可测!
这种案子,学院保卫处也就打打下手,治安局做些辅助工作,真正能够主导办理的,还得是专门负责管理武修学院修士的礼教部枢密院。
宁安在几名官员对面安静坐下。这位置只放着一把椅子,显然专为他准备。
“在下方世明,就职礼教部枢密院,”年轻官员微笑着自我介绍道,“这几天正好在临江办差。今晨临时授命,负责周士杰受害案。”
宁安点点头。
方世明继续笑道:“宁院首好像很平静嘛~”
宁安撇嘴道:“我有什么好激动的?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抓紧问,要说的抓紧说。我很忙,没工夫跟你们兜圈子。”
治安局官员顿时有点恼怒。保卫处官员则是一脸无所谓,反正他是来打酱油的。
方世明极有城府,并不恼怒,正色道:“那我就代表调查组正式询问你。”
“周士杰,是不是你杀的?或者,你派人杀的?”
宁安立马回答:“不是。”果断,坚决,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犹豫。
方世明两眼眨也不眨,一直盯着宁安,仔细观察他表情、神态、动作。
“没有丝毫破绽,”他在心里叹息。
“昨晚10点以后,你在哪?”方世明继续追问。
宁安装作回忆一会道:“在江边练刀,我这几天都要练到很晚才回。之前跟邪教一战,深感自己刀法有待提升,想到过段时间要参加四大院新生交流赛,得抓紧提升自己实力。”
方世明立刻道:“但摄像记录显示,昨晚10点03分,你在江边消失,直到11点17分再次出现。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啊?”宁安张大嘴巴,故作惊讶道,“我一直在江边。练刀法嘛,需要配合步法。走着走着,可能走到几百米外另一段江岸。”
“你们那段时间没找到我的话,会不会摄像头坏了?或者,那地方刚好没有摄像头?”
屋子里多数人脸上没有太大表情,一副认真听他讲的样子,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都是办案老手,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就算晓得这位宁院首现在满嘴胡扯,又能如何?
再说了,大伙都是领薪水过日子的普通人,哪里敢掺和神仙打架。被派上这么个烫手差事,已是倒霉,能够不用讲话最好。甚至,如果能把耳朵捂上的话,那就更好。
但有人不这么想。
比如,那个治安局官员,大概率是马明源的人,此时一拍桌子,大喝道:“满嘴谎言!姓宁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安不慌不忙,脸上继续露出小白兔般纯真笑脸道:
“这位大人,你说我讲的是谎言?如何证明?”
“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要过脑子,提出论点要有论证依据。”
“你妈有没有教过你,诽谤他人,是犯罪,要坐牢滴!”
那治安局官员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个所以来,只是手指宁安,连声道:“你,你,你......”
他临时插话,之前问话的方世明心里不爽,此时也不出声,其他人更是如泥塑菩萨般,一时间竟无人帮他解围。
治安局官员刚想发飙,保卫处楼外响起嘈杂声。
“您好,里面正在办案,您不能进。”
“哎哎,等我们请示一下,你们等会再进,可不可以?”
几名保卫处人员和治安员急声在拦人。
“滚~”马明源暴喝声传出老远,连会议室里都听得十分清楚。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一个中年女人哭喊着,跌跌撞撞冲进门。
她妆容精致、打扮考究,此时却是披头散发,神色无比憔悴。
看到宁安,她怨毒双眸光芒一闪,呲牙咧嘴猛扑上来,呜咽着吼道:“还我儿命来!”
宁安赶紧跳到一旁。
椅子被中年女人撞翻,她也跟着摔倒在地。边上工作人员赶紧把她扶起,紧紧拽住拉到一边。
马明源和一个气质威严的中年男子此时也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一个秘书模样年轻人。
见到中年女人哭喊翻倒的情状,马明源和中年男子原本铁青脸上闪过一抹痛色,盯着宁安的目光,怨毒气更盛。
“孽畜,我杀了你!”马明源怒喝道,宗师威压瞬间笼罩整个房间,众人顿感呼吸沉重。
“马副总督,且慢!”方世明飞身跃到马明源面前,双眉紧皱,急切劝阻道。
“住手!”傅青山大喝声传来,人也跟着走进会议室。
屋内威压顿时消失。
马明源瞪一眼方世明,目光转向副校长,冷声道:“傅青山,这次你还想拦我吗?”
他扫视全场,寒意毫不掩饰:“谁若包庇这孽畜,我马明源此生便与他不共戴天!”
傅青山皱眉道:“马宗师,冷静。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确实,咱们夏国是讲法治的国家,你们这老小子、老娘们也都是有身份之人,难道连法盲都不如吗?一进门就喊打喊杀,扰乱办案秩序,威胁守法公民。照我看,该抓起来的是你们!”
安静了一会的宁安,义正词严道。
傅青山狠狠瞪他一眼。
马明源又要暴起。
中年女人“啊啊”低吼着,又想往前扑。
中年男人嘴角抽搐,阴沉着脸,双眸似要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