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眼前是阳台?泳池?
澜庭华府?
她是回来了,还是死了…?一切是这样的戛然而止,她的眼角含着无法戒断的泪水。
这回,查共时终于爬上了游泳池边,她走进澜庭华府的小别墅,闷头倒在客厅的地毯上。
查共时盯着天花板,白茫茫一片,耳边又传来阵阵钟声,还伴随着某些尖质碎裂的清脆声。
三、四个小时后,她心脏不再如此剧烈的跳动,稳住了心神。
活过来了!
好像忘了些什么……!?
对了!天台的游泳池!她好像是把萧存墨那么老大个人忘里面了。
她丢了身上的薄毯,来不及穿鞋,跑出去看。
人呢?
泳池里没有黑影,水波清澈,只是四角的其中一角有几片落叶浮在水面之上。
“嘿!”萧存墨自远处从厨房的拐角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瓶矿泉水和吃剩的薯片。
……
查共时被一道男声唤的一激灵,立刻转过了身,脸庞上的水渍未消,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湿发搭在胸前。
“萧存墨,我们还活着!!”
“是啊,等你这个病人捞我,恐怕我早就淹死了”他拧着的眉毛松了,声音缱绻,也柔和了几分。
查共时终于心定,她看着他拿来吃的东西,刚要拒绝,死里逃生应该去外面搓一顿。
萧存墨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查共时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你还没喝饱?”
萧存墨看着泳池,眼神有些绝望:
“稀释一下。”
“!”
“萧存墨!”
查共时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紧紧拥抱,严丝合缝地搂住了他的腰。
“我…”
“查共时,…我,刚,换的衣服”萧存墨腰间一圈湿掉,胸前也被泪水模糊一片,他早知道有这一出就把她擦干了,不只是头发。
死后余生,她怎样闹都没事。
查共时心存余悸,半天才松开萧存墨,但是看着萧存墨看她有病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止住。
“算了我不问了”
“?怎么了?”萧存墨道。
“好嘞”,“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北华……”
“记得。”萧存墨拉开她,头发摇晃,甩干泳池的水。
“!这不是梦,这,我靠,快走!!?”
查共时转头就要跑,这房子有东西,不能再住了,万一又给她干到哪里去。她还没忘记拽着萧存墨一起走。
“房子没毛病?”
一年时间?
二零二六,两人找了一圈,跑到厨房打开了油烟机,油烟机上的电子屏幕:【2025.1.1,4:25】
现在还是二零二五年!那包薯片甚至没有过期,她吃了一口,甚至没有受潮,这……
他们并没有在那里多活一年,从而计入时间?在刚回来之前,仍是新年之始,那倒计时也尤在耳边。“这么说,我们不会是穿到时间缝隙里了吧?”萧存墨道。
查共时:“就当是吧。”她就当这是一次奇怪的梦,她就当这是一场旅途?
“你倒是想得开。”萧存墨还没有缓过来,查共时还真是厉害,接受能力如此强大。
此刻,他们知道在北华经历的春夏秋冬倒像是一次馈赠,一次没有任何条件的,没有强加苦难的冒险。时间、空间、生命体,在同一维度内才算入计时,而这的的确确是难以言说的只属于他们的奇幻。
“萧存墨,新年快乐!”
“查共时,新年快乐。”
【系统弹出:爱情是游戏,勇敢的人无论玩几把,都是赢家。恭喜两位,旅途结束,再也不见!】
查共时看向萧存墨,萧存墨看着查共时,两人相视一笑。还能怎么办呢,笑笑得了呗。
“萧存墨,我现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没变,孩子还是乐意说点违规的,萧存墨差点把刚炫的矿泉水喷出来,呛得气管通透。
查共时也没等萧存墨反应,自顾自地道:“老子想要耍朋友!”
还有,
“你!”
萧存墨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方向,
“你”,“你”“你们”“大家……都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爱!所以…,已经一眼望见头的生活,何不勇敢点??
“喝点,不然我会觉得你疯了。”萧存墨递来一杯酒。
“你是怕自己清醒吧?”查共时擦干头发,在天台上吹着风。她知道,他们的确存在,北华也真真正正地存在过,不然,他们不会有这共同的记忆的存在。只是,他们彼此间,都需要一些时间去忘记,或是磨灭这些存在,保留下不可言说的爱。
月亮明,明的令人发慌,明亮的不真实,比人更直接。
“容儿不必缚住自己,我了解你的一切,至少在我面前不必这样……”不算情话,他的每一句,直击她的灵魂,融在一种特定的时空中,在耳畔回响。
夜里,她翻开那本《查氏宝典》,笑着把最后一页补全,她惊讶地揉着眼睛。
她看见,沼泽里的那一枝鸢尾花有了颜色,不再沉匿于黑夜中。自此月辉洒下时丛草便掩映,雨露来时就相逢,无需吊影伤怀。
也许,正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她的一切,所以她在他的面前不必自缚,不必怅忧。
那才是真正的她,她可以是真正的她。
她想起他,想起,时常。
“我思念你,时时。”
(海上明月,天涯此时,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