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怎样,先前容儿冒犯侯爷是板上钉钉,我认了;但侯爷要说容儿受谁指使,妄图加害侯爷,恐怕需要证据吧。否则那是就是空口无凭、过河拆桥、纯纯诬陷!”
“容儿,本侯念你年岁尚小,若你现在认错,本侯便饶恕你,可好?”
燕西宸披上袍子,往书房走,没一会取来一封密信。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容儿真的没有什么要同本侯说的,现在坦诚还来得及?”燕侯声音冷冽,清净疏离。顷刻,仿佛换了一个人。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查共时直视他的眼睛,心虚地说。
信封在挥指间丢与池中,在水面悠悠然顺流漂到了贾锦容的身前,似一片羽毛般轻盈。
她拆开,一目十行的看着,大抵意思是姻缘为假,阴谋是真。
查共时不想摆钟里竟有封未销毁的密信,字迹与她所写的家书如出一辙。即便是伪造、临摹,又有谁能与她写的字……
是她!
这恐怕真是贾锦容的字迹。
这可如何是好?查共时想着,她真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她将信放回信封,信封的封口处即是一个奇怪的火烙印,她将信装好,垂死之际,假意倒过来细细观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定睛一看,火烙印是一朵鸢尾花,凝固的火漆印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然暗红,似氧化弥久的鲜血凝固变色,愈发深沉。
这哪是密信,分明是‘死亡通知书’。
这个贾锦容,生前到底犯了什么事,要她这样遇到一件又一件的历史遗留问题。
鸢尾花,它竟然又出现了!
查共时细细回想,她是在哪里见过的,只要动脑回忆,头又是一阵刺痛。
“怎么,还想狡辩吗?本侯原是信任容儿的,唉,可惜了了~“
月光朦胧,像铅笔在纸上留下的阴影,擦得去但擦不净。
他走向殿外,关上唯一一扇敞开的窗棂,原本堂内仅存的朦胧的月光,霎时被锁到屋外。
他背身站定,良久。
正欲转身之际,燕侯身子一晃,感觉被人从背后抱住,挺拔的背影瞬时一弓,潮湿的温软侵入他,融化他最后的防线。
“美人计?本侯不吃这套……”
燕西宸神态疏离,嘴角实在不忍,笑似的一撇。
转而面无表情,冷淡至极。
查共时突发的头痛,眼前比低血糖更加模糊,眼前之景从蓝光到高清,高清到标准,标准到马赛克,从马赛克到晕角,再从晕角到彻底虚化黑屏……
“容儿,本侯说了,这招没用。”,燕西宸顿顿,又有了新想法:
“不若你弄假成真,本侯可考虑放你一马,无论你是不是容儿,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及夫妻之情……其实,本侯心里还是有你的……”
如此说罢,身后之人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紧紧环抱,紧紧挨着他。
“好了,松手吧,本侯饶你一命”
燕西宸宽慰地说道。他转身,她也果然松开了手,只是她双手松垂,重心便不由自主的往旁倒下。
好在,他眼疾手快,护住她的头,两人双双倒在汤池边的矮榻上。
贾锦容无意识地倒下,死死压在他的身上。
查共时颈后的淡青色胎记被窗隙里的一束夜光照着,图形就像一枝鸢尾花,微弱的绽放。沾着水渍的淡青图形往周遭蔓延,颜色也由淡青变得深邃,逐渐紫红,有了生命一般,朝四处盛开。
“吱扭~”
门开了一条缝。
接着黑沉,再度把月光关到门外。
黑影里走出一个人,他低着头,帽子遮住了面容,他左手于衣襟之中掏出一叠信,呈至榻跺边的阶脚上。
他尽量视若无睹,奏到:“已将叶桐引到林外,剩下的要靠他自己了。“
“嗯。”
“属下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望侯爷莫怪罪。”那人略显尴尬地说。
“侯爷…,劳则伤身,即便圣上御赐与贾府的姻缘是为戏作,也不可太过肆意,况侯爷你还未纳妾,只贾府一妻,虽说侯爷所行之事实属正常,但还是隐蔽些好,若是叫侯夫人发现侯爷行事,恐怕难免节外生枝,引起猜忌。望侯爷以大局为重。”
燕西宸被他的话呛到,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伸手试了下鼻息,而后放下心来。
那人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正常,没事儿,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燕西宸轻轻抽开被她压麻的胳膊,取了她的贴身帕子,小心地擦拭。果然,那朵鸢尾花化作一团颜料被帕子吸走了。
那暗卫看的目瞪口呆,埋着头,似乎是想找个地洞土遁离开。
燕侯覆身,将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压在身下。
他冲那暗卫道:“叶桐经此局自会磨砺,学到不少东西。你…,还留在此处,做甚?”
“侯爷费心,待回京必会传达圣上。哦,侯爷放心,该说的我说,不该说的小的一定会烂在肚子里。”暗卫言语磕巴恍惚,说完便一溜烟逃了。
什么不该说的?
他单手食指的指节勾起容儿的下巴,而后把脉探到脉动依旧勃勃生机、气息均匀,不像有什么大碍。
燕西宸耳尖泛红,口干舌燥,心中更是燥热无比。
他喉结微颤,小心翼翼给她盖好被衾后转身,欲离去。
这乃是有理有据,有名有分。